夢見 ▌人魚傳說

其實跟夢裡還是有點不同，但一樣是一個不那麼美人魚的美人魚故事。

離鄉背井的人總有那麼一天會回到故鄉。

不論是帶著笑，帶著淚，又或者是心中一片茫然的回歸。就像說好的那樣，活了好許歲月的我，終於願意面對那殘破不全的記憶之地。映入眼簾的是散落四處的磚瓦，以及斑駁不成房型的磚牆。

「我回來了。我的家。」我緩步走向那已經荒廢的房子，帶著一絲近鄉情怯的不安。

這是一個半泡水的城鎮。到處是古樸的、充滿青苔的磚橋，一切就像是一幅畫，而此時畫中人在橋上看著水中自己的倒影。

因為某些原因，所以我決定暫時離開原先生活的環境，飛越了九千公里的距離，回到了朦朧記憶中一切的起點。然而，眼前看到的卻與記憶中的景象完全不同。小鎮曾經的繁華彷彿過眼雲煙，留下的只剩頹廢的氣息。

這裡是人魚小鎮。

與大多數人的想像不同，曾經這裡的人魚不僅生活在海邊的小鎮上，更與此處的人們關係良好，是個充滿歡聲笑語的小鎮。然而，由於不知是什麼原因，現在的小鎮早已一名不如過往般繁榮，只剩下幾戶漁家，稀疏來往的浪人，以及為了逃避現實而來的旅客。彷彿刻意遺忘了時間的流逝一般，這裡的一切是慢慢的、輕輕的、暖融融的，而大海的寬容就這樣隨著風吹進了心裡。

走到小鎮中央，早已斑駁的人魚石雕向我述說著曾經的歲月。

這一剎，我彷彿回到了過去，所有畫面頓時歷歷在目。

場景是小鎮中四通八達的水道，與喧囂熱鬧的水上市集。這天是少女與王盛大的婚宴。我的眼前出現了王帶領著歡悅的成年人魚們入住附近海域的盛大儀式，鎮上的居民還跳著不知名的熱烈舞蹈來慶祝，岸邊更有一群小人魚們愉快地用尾巴拍打海面，藉此表達自己能現於人前的喜悅。

王的魚尾化作雙腿，緩慢的走向那位少女，人魚們為之和歌伴樂，是比海浪的波濤輕快，又比樹葉的撲簌柔美。為了少女，他離開了生活多年的海底皇宮，途中曾經經歷過臣民劇烈的反對，但最終雖然不認同，卻也不再堅決反對，只因人魚的愛是單純的、是永恆的。

皇宮中的大家哪裡知道，只是一時不察，讓王出去透透氣，就會讓他遇見在海邊收集貝殼的少女。如今，這段往事早已成為傳說。而那場盛大的婚禮，卻是歡笑與淚水的交雜，是人魚樂曲的終章。

人魚上岸。象徵著背離生養自己的大海。

王因為愛上了人類，而選擇在離她最近的地方生活。身為母親的大海卻不曾挽留，也不願挽留，只是靜靜的看著他離開，並奢望他偶爾能回來看看自己。

然而，小鎮中的歡聲笑語，卻讓王忘了自己原先的屬地。

對人魚來說是人類小鎮，對人類來說是人魚小鎮。在這陸地與海洋的交界，人魚們能自在的移動，不論是在水中，或是到陸地上，城鎮中純樸的人們也視人魚為自己的朋友。在水中待膩的人魚，會游到小攤販的船邊和人類聊天，更有許多人魚最終選擇向王一樣化腿上岸，與人類共度餘生。

但他們卻沒發現人魚的血脈越來越稀薄，二分之一、四分之一、八分之一......，越來越少，而那僅剩的血脈卻已無法讓他們擁有悠游海中的特權。模糊的畫面逐漸散去，我被迫承擔起族人們的共同記憶，整族歡樂、悲傷的歌聲，以及那記憶中的小鎮，記憶中的海洋，與記憶中的我們。

如今，這世上已經不存在人魚了。

當一部分的人魚選擇了大海，而世代生死於海洋，與陸地毫無交集，成為幻想中的生物。另一部分的人魚則選擇了陸地，而逐漸泯然於人群，與海洋毫無交集，成為理所當然的人類。

有著那稀薄的人魚血脈的人們，也許在去海邊遊玩時，能對海洋自然親暱，但卻僅此而已。就像離家的遠行的孩子，雖然不會受到母親的碎念責備，卻也沒辦法得到母親的呵護關心。

滿頭的思緒亂竄，我盲目地來到了記憶中的人魚聚會地。落日的霞光照射在水面上，溫柔的反射出點點金黃，我看著錯綜的水道匯集於此，也流竄於整片人魚小鎮。

「快來吧！都在等妳呢。」穿著古樸衣服的婦人站在泥濘潮濕的水道上，向我揮了揮手。接著是小鎮中的傳統舞蹈儀式，曾經每日黃昏時，人魚們會在水中唱歌，而人們則在路上跳舞，兩個種族在這一刻達到完美的平衡。小鎮的人們說著對人魚的嚮往，而童話主角的人魚，終於在這一刻像是真實存在一般，活在那隨口說出的故事中。

「嘩——」

聽到聲音的我，不禁轉頭沿著水道朝遠方的海洋看去，海面上似乎一閃而過美麗的倩影，是那是耀眼的藍，與噴濺的水花。朦朦朧朧之中，耳邊彷彿傳來人魚的歌聲，又似聽到大海母親的聲聲呼喚。

放棄現在所擁有的一切吧！回到一切的開端吧！

我尋著聲音的來處，經過小橋越過水道，漫步走向湛藍的大海。

----------

有點開放式結局的感覺(?)

走過去要進去海裡嗎？進去海里會變成人魚嗎？變成人魚還會找到自己的同伴嗎？

其實不瞞大家說，這個夢我並沒有寫完整。因為，接下來L在夢裡就直接變成人魚女王了！小鎮的居民還幫我建了一個全小鎮最高的房子(為什麼我不住海裡我也不知道)。L從以前就很喜歡美人魚的故事，不管事迪士尼的小美人魚，還是日本的真珠美人魚，還是one piece的魚人島人魚，而這次自己在夢裡成功變身了，還是以人類的血統變成人魚，滿有趣的。至於血脈傳承的設定，大概是在夢裡突然意識連接到，滑頭鬼之孫陸雄少主那四分之一的妖怪血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