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去不復返的年少時光

日前甫從港都搬回中部老家，在整理要攜至風城的行李時，望著老家幾未更動、十數年如一日的空間配置，以及佇立在家門前四五十載的桂花樹，隨著北上風城工作的日子逐漸逼近，舊事如縷縷輕煙冉冉升至筆者眼前。

筆者是八年級生，也就是1990年代出生的孩子，因父母忙於工作，從小就是由阿公阿嬤帶大，童年除了玩具，還有電視和阿公的藏書，儘管尚未開始認識國字，但在自由翻閱家中藏書下，在上幼稚園前就會看著電視念出在書上識得的生字，從幼稚園到小學低年級，每天下課衝去遊樂場與中高年級生爭盪鞦韆、單槓、搖籃、波浪、溜滑梯等器材，幾個小鬼三五成群結伴到保有日治時期紅磚校舍的校園各處冒險，或是玩躲貓貓、鬼抓人、一二三木頭人......，藉由與同儕一同玩樂逐漸適應校園群體生活，但老舊遊樂器材造成學童受傷甚至死亡的案例層出不窮，筆者沒玩過幾次的搖籃就此撤出校園，為數不多的遊樂器材瞬間變得愈發搶手。

升上中高年級，歷經分班和更換導師，課業加深加廣，在難得可以碰到電腦的電腦課，除了玩接龍、連環新接龍等電腦內建遊戲外，許多同學也會在網路上玩各式各樣的小遊戲，飼養小蕃薯，而一款名為《楓之谷》的遊戲瞬間席捲整個男同學圈。在電視還是娛樂大宗的年代，鄉土八點檔狗血劇《台灣龍捲風》、《台灣霹靂火》等劇收視長紅，而蓬勃發展的台灣偶像劇如雨後春筍般不斷推出，《格鬥天王》、《西街少年》、《鬥魚》、《王子變青蛙》、《紫禁之巔》、《微笑PASTA》等新劇一播出，便會在女同學間造成話題，人才輩出的台灣樂壇在華語音樂圈更有舉足輕重的地位，周杰倫、蔡依林、5566、SHE、張惠妹、蕭亞軒、孫燕姿的歌蔚為風潮，有些同學甚至會存錢購買CD隨身聽聆聽原聲帶，抑或是直接將音樂檔案灌進較不佔空間的MP3。

在三年級的某一天，筆者在電視上聽見倉木麻衣所唱的柯南動畫第12首片尾曲《always》後，便從柯南動畫片頭、片尾、電影主題曲認識倉木麻衣、ZARD的坂井泉水(1967年2月6日~2007年5月27日)、愛內里菜、三枝夕夏IN db、GARNET CROW等歌手，觀賞柯南動畫便成為每日定番，還會央求家人從DVD出租店租借柯南動畫DVD，比起偶像劇，筆者更喜歡看動畫和閱讀書籍，當時電視上日本、美國等多種動畫目不暇給，永遠看不完，筆者當時喜歡看的動畫有《小魔女DoReMi》、《庫洛魔法使》、《Keroro軍曹》、《魔法陣天使》、《怪醫黑傑克》等，書籍方面除了開始購買柯南漫畫外，也開始閱讀敖幼祥所繪的《烏龍院》系列漫畫，在家中連上Yahoo漫畫觀看River等漫畫家的《奇摩高校》、《OL蔡桃桂》，而裡頭較為成人的梗直到成長後才恍然大悟並莞爾置之，在此同時，筆者觀看動畫《神鵰俠侶》後，便一頭栽進金庸宇宙無法自拔。

也許是個體差異，在台灣流行文化席捲華語流行圈時，對此感到興趣缺區的筆者被認為跟不上流行，逐漸與同儕越來越沒有話題可聊。

小學畢業後到戶籍劃分的國中就讀，開始每天騎單車上下課的日子，塑膠學號牌也被電繡或人工繡學號取代，每當制服或運動服需要修改時，阿嬤總會腳踩她作為嫁妝的老式縫紉機，替筆者修改縫補衣服。國中放學回家後會用即時通與朋友聊天，包括筆者在內的同學朋友也會經營無名小站等部落格，寫網誌抒發記錄心情，除了繼續購買柯南漫畫、還在朋友的推薦下閱讀《少年陰陽師》系列小說，也開始和大阿姨觀賞《灌籃高手》、《中華一番》等經典動畫，更開始涉獵《神劍闖江湖》、《犬夜叉》、《烏龍派出所》、《降世神通》等動漫作品，在台灣流行文化依舊強勢的時期，《命中註定我愛你》、《下一站幸福》、《娛樂百分百》等偶像劇及綜藝節目仍占據朋友間的聊天話題，每當朋友們在討論偶像劇及綜藝節目時，插不上話的筆者只能在一旁靜靜聆聽，而將大部分時間都花在念書的筆者，除了將零用錢拿去購買漫畫小說外，身為包色控，還會購足所有uni-ball Signo 0.38中性筆，因此經常引來同學朋友欣羨的目光。

時間來到國三，潛伏醞釀多時的韓流如暴風之勢橫掃全球，Super junior、少女時代、FTIsland等團體接連竄起，擄獲一批批粉絲的心，身邊朋友也對韓文學習躍躍欲試，而在此時，筆者也開始接觸《陰陽師》及如《藏地密碼》等中國作家撰寫的奇幻冒險小說，面對人生第一次重大升學考試，筆者紮實地考了兩次基測，進入市區的高中就讀，在國三過渡到高一的適應期，不斷借閱《陰陽師》、《盜墓筆記》等小說閱讀，在課業壓力山大的狀況下，大部分高中生都逃不過補習的命運，每到放學，學生魚貫而出，就會有一輛又一輛前往一中街的公車在附近等著將學生載至水利大樓補習，隨著科技快速發展，智慧型手機、ipod出現在一個又一個同學的手中，同儕上課時也會玩手機或ipod，甚至還會使用小型網路分享器保持網路暢通，隨著智慧型手機越來越普遍，社會上也出現許多滑手機滑到不知今朝何夕的低頭族。

高三畢業前後考了學測和指考，考上大學後有了智慧型手機及筆電，因能隨時掌握社群網路的動態消息，筆者也開始跟得上流行趨勢話題，但從前使用的即時通、無名小站等服務也一一淘汰，從前上下學經過的平交道因鐵路高架化，已無任何列車經過，平交道警示音及欄杆成為絕響，老家車站徹底翻新，狹小擁擠的站體就此走入歷史，玩遊戲已不再局限於桌上型電腦或筆電，琳瑯滿目的手機遊戲玩都玩不完，Netflix等影音平台推出的劇集、電影讓我們隨時隨地想看就看，面對中國等國家流行文化夾殺，在公視等媒體的不斷努力下，台灣影劇跳脫以往的偶像劇風格，接連推出如《你的孩子不是你的孩子》、《火神的眼淚》、《我們與惡的距離》等深度探討特定議題的好劇，在我們為未來奮鬥時，於1980、90年代成長的社會中堅份子或許也開始思念過去，近年來如《天橋上的魔術師》、《俗女養成記》、《俗女養成記2》、《華燈初上》等具有80年代背景的影劇比比皆是，疫情也讓《東邪西毒》、《射鵰英雄傳之東成西就》、《春光乍洩》等電影重新躍上大螢幕，讓在1980、90年代成長的人得以重溫舊夢。

儘管科技日新月異，過去的時光也一去不復返，但曾經活過、感受過的一切如同熱鐵烙膚，深深地刻印在腦海中，在疲憊不堪時，讓我們得以重返當年，獲得重新振作的勇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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