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所遇的小學校，還有他 】046 野柳國小、龜吼漁港、北海岸、那家海產店

第046校： 野柳國小、龜吼漁港、北海岸、那家海產店

我不記得當年拿到汽車駕照時候的心情是怎樣？

年代久遠，老司機摸方盤久了，應該對第一次上路的感覺，完全淡忘，真的，我有努力的去想，卻仍是一片空白。

但是他拿到汽車駕照後的心情我很記得，時近效應必然，但更多的是那個暑假，我車子跑的里程數可以抵過那一整年的里程數這樣。特別的是：他那握著方向盤時一臉的興奮，而我掩不住的難抑的緊張、一路是右手抓拉桿，抓到手心都是汗；而放在手煞車邊的左手，是隨時想要拉煞車的那尷尬情景。

「你很緊張吼？」他常這樣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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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後熱浪，嗦嗦嗦的風扇聲帶我入眠，正在沙發上打盹的我總是被他推推身子吵醒：

「天氣不錯，我們出去走走吧！」晏起的他，梳理、盥洗完畢，身上灑著滿滿的沐浴乳味道。

「可我想睡......」我知道他想開車，這暑假以來的日子就是這麼的規律而日常。

「車上你可以睡啊，不然車借我，我自己去逛逛、練練車......」他說。

這「我自己去逛逛」像棒喝當頭，讓我馬上起身。他見得逞，早已備好鑰匙下得去開車冷房，這點他倒有貼心到位。

這天又去北海岸，原因是：從家裡出發的這段旅程，有都市市區道路、有高速公路、有快速道路、有鄉間道路、有濱海道路，若是特意再繞個山路，完美！幾乎所有台灣會開到的各級道路--國道、省道、縣道、鄉道、特別道，一次囊括、一次解鎖。他總是說：要多開才會熟練道路路況和車子操控，因為這樣的理由，我只好擔任他的道路駕駛教練，陪公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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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維納斯海岸公路一路往前通過駱駝岩之後，轉進野柳市區，我們繞過商業區，來到學校門口停車。

校門立一高柱，上面有一尾躍水的鮮紅真鯛，巨大高舉在天空，遠遠就可以看到，學校名直書、字體活潑發著海洋的深藍；右側圍牆以波浪為線條串起欄杆，波谷間彩繪各式海洋的意象，有魚群、鯨豚、漁舟等。圍牆起始處有大看板書「海洋教育體驗學校」，是的，這學校有遊學課程，甚至之前還有民宿，以海洋教育為校本課程的畢業生就是要學會游泳和獨木舟，校園裡還有陳列上課的彩色獨木舟。

校園不算大，入門進去就是綠鋪面水泥運動場，彩色拼貼磁磚上去是排列成數字「7」字的教室群，後面還有一獨棟建築，這就是當作民宿場所建築，校園緊貼著野柳地質公園遊客中心，這邊下去就達公園入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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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咱從國一接台62到大武崙轉台2濱海，一段山路後上得外木山邊。眼見長下坡，右方的海洋和基隆嶼就出現，這段路很美、美到像是拍汽車廣告一般，我每每提醒他放慢速度好好看看風景。續行過獅子公園、萬里港近翡翠灣，他提議去龜吼漁港瞧瞧，轉進漁港廟邊大廣場找停車位。

運氣不錯，剛轉進去，右手側邊大賓士休旅就開出來，我們停了一個超大的停車格，停好入廣場邊的漁夫市集走走。這時間人客不多，尷尬的午、晚餐時間又逢非假日，稀落人群，攤商也沒多大勁攬客，內用區沒冷氣，電扇吹出挾著魚腥海味和頂棚熱氣的風，四方旋走，潮濕悶熱，逛起來不算愜意。

我們慢慢看著各攤的漁獲，攤商三兩聲招攬一下要不要吃個蟹、燙個蝦，我們沒有答應，這時間中秋未過，看箱子的蟹個小尚不飽滿，雖然阿珠瑪一直保證萬里蟹如何有口碑，我們還是克制了。

看到有人賣海膽，老闆說那是馬糞海膽，現剖現吃一顆200算我們150，話術乾脆，不過也牽動他的口腹，眼神藏不住的欲望一直飄向我來，於是和老闆提了兩顆。只見老闆手起刀落，朝海膽口器一下就剝開，在水龍頭清水下洗去薄膜後，裝盤子附上一碟山葵醬油遞給我們。

我瞧著那海膽，外殼的針刺還在蠕動，分作兩瓣的殼裡就五條黃色生殖囊，他一把拿起小湯匙就吃，還提醒我別沾醬就單吃，入口綿密黏牙又爽甜。我沒能抹開那第一眼的愧疚，只草草挖了兩條就遞給他，他高興得什麼。

短短幾攤沒啥可逛，我們也沒打算買漁獲回家，發現有攤在賣烤竹夾魚乾，買了一包就跑到後邊的觀海平台上曬太陽看海、遠眺翡翠灣。那上邊風景挺好，極目可看見深澳電廠大煙囪、和平島和基隆嶼，進出的大型貨櫃輪似不動的在海面上，海藍、雲白、風涼、日麗，要不是挺晒的，我們坐在那邊說起來還挺愜意，只是來的時間不對。

實在受不了這樣晒，於是小心跨過邊欄往漁港堤防走去。這龜吼漁港很小，船隻也不多，我們走到盡頭的綠燈竿後折返，又繞去外面海鮮店家林立的大馬路，順著街廓走一圈，從順天宮樓下隧道出來回到停車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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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漁港北行，沿著海岸路（漁澳路）經過漂亮的地質海灘--維納斯海岸，我們放慢車速緩緩行，他問我為什麼這邊要叫「維納斯海岸」，我一時也沒有答案，隨便想了想就說：

「應該是夏天很多比基尼女郎在這岸邊擺首弄姿拍照，才有這名字吧？」

我腦袋浮出的是波提切利的那幅畫，那怪異頸子角度的美人站在泡沫的大貝殼上的圖像，瞧著眼前的海岸，拍岸潮浪一波波，那玫瑰色的砂岩像極了硨蟝大貝，真有美女在上面這麼一站，不就是應了維納斯海岸的說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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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校最讓我感到興趣的有個「漁村文化館」，其中館藏漁村相關文物，讓我流連不去的就是有一大櫃的法螺等大海螺的陳列櫃，看得我是情緒亢奮。

學校面臨漁村通有的人口外流和少子化問題，雖然這邊是北台灣的觀光勝地，大陸來台觀光人士也曾是絡繹不決，但是這種觀光市場似乎招喚不回年輕人洄游，所以學生人數銳減，已剩下六班。前幾年開始，每屆畢業生才十數個，觀看近年的畢業留影，發現老師的人數還比學生多很多，拍團照時還可以拍出三排照，但是老師把畢業生圍在中間的溫馨畢業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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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在這海岸線流連太久，又貪戀看夕陽暮色，覺得有點晚沒有取道金山、淡水回台北，想沿原路回。沒想過翡翠灣就碰到返家大車潮，路過萬里港前他提議在附近吃個海產怎樣？

一樣，哪邊有停車的就吃哪。

漁港對面路邊有兩家海鮮店，於是停車入內。

牆上有價目表，門口有水箱現流海鮮，小姊姊要我們點好菜再引導入內，餐廳是鐵皮搭建屋，沒有裝潢就是間簡單的海岸小吃。不過，在台灣吃海鮮要有心裡準備，莫以為鐵皮屋就便宜，其實價格不菲就是。我點了海菜（200）、蝦半斤（300，這比那次在旭海的溪蝦半斤600便宜多了）、還有魩魚煎蛋（180）。

他坐下後環視四周客人桌，突然說：「大家都吃螃蟹耶，你要嗎？」

我要嗎？當然不！此時螃蟹肥美時刻未至，我勸他忍忍，幾經折衝最後去點了一條紅條，清蒸料理（450）。魚端上後，嘗來嫩勁鮮美，看他一口氣湯汁、魚肉吞了兩碗白飯，把魚都剝個乾淨，心中竟然有種滿足的喜悅。

飯後，車流還是有點多，於是又往前數百公尺的獅子廣場停車，下車走步道看外木山的夜景，月明燈火點點，一路走下海邊的步道，一路和他閒話、分享開車的老司機經驗，不在話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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