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e and Life 骰子人生 第一章 離別於起點 05

公爵的女兒果然不同凡響，轉眼間便從家裡借來三匹坐騎，還穿上了那件父親為她打造，帶有弗雷德里克公爵家徽號的護胸甲，簇新的鎧甲上每個金屬環扣都閃閃發亮，和希爾薇在風中飄揚的金黃色長馬尾互相輝映，實在威風。

威洛則低調得多，他仍然用帶兜帽的褐色披風把自己全身上下都蓋住，連一對短劍也貼身收藏在披風之下，唯有那把長弓實在太大無法完全收起，才掛在馬鞍之上。說起來，這二人的戰鬥力應該也不錯吧，奧斯特看著二人身上的裝備，雖然自己手中卻只有一把短劍和一把里拉琴，而且也記不起任何戰鬥技巧，不過他卻有其他能力，應該能在戰鬥中幫得上忙。

委託人賈克斯口中所說不到半天的路程是以步行的腳程計算，而且他還帶著小孩，現在三人以馬匹代步，理應會比賈克斯說的快很多，果然在不出兩個小時，他們就來到一處分岔路口，遠遠已能看見轉進小路那邊的路旁有戰鬥痕跡——被砍斷的灌木，散落地上的斷箭，還有兩具哥布林的屍體。

「快看前面，他們肯定是在這兒遇襲的吧，我們快上前看看有沒有留下甚麼線索。」

丟下這句話，原本就走在最前的希爾薇已經立即策馬來到那片混亂旁邊，更立即翻身下馬。

「先檢查屍體吧。」說完，她已俯身把一具面朝下的哥布林屍體翻過來。

從後而至的威洛也下了馬，但他並沒有走近希爾薇和那死去的哥布林，反而是一直留意著地面，只見他小心奕奕地在附近慢慢觀察，似乎在追蹤著甚麼痕跡似的。奧斯特不懂得追跡的技巧，一時間也不知自己可以怎樣幫忙，只好走到希爾薇身旁。

「怎麼了，有發現嗎？」

「這兒有把匕首，」希爾薇指著哥布林的胸口，雖然看不見沒入的劍刃有多長，但從劍柄的大小看來，應該就是匕首沒錯：「我們拿掉它吧？」

「這樣好嗎？這是屍體上的東西耶……」

「你這人還真沒常識，在屍體上搜出來的都是戰利品。」希爾薇神氣地解說。

「這不是和搶劫沒分別嗎？」奧斯特卻面有難色。

「當然不一樣了，這可能是重要的線索也說不定，」希爾薇一邊說，一邊已把那柄匕首拔出：「也可能這是賈克斯的東西，我們可以拿回去還給他。總之先收起來就對了。」

奧斯特沒再說甚麼，就看著希爾薇把那仍然血淋淋的匕首收到她的背包之中。

「小心！」

忽然傳來威洛的警告，奧斯特卻沒來得及反應，腦中空白了一下，他身旁的希爾薇也和他一樣呆在原地，兩枝箭向他們飛來，一枝插在地上，另一枝則擊中了希爾薇的盔甲，隨即一隻哥布林手執彎刀，劈頭便往希爾薇身上砍。

只有威洛及早發現埋伏，才沒有讓哥布林的突撃攻勢佔到上風。在另一隻哥布林衝到他面前之際，他已抽出了懷中的一對短劍，更搶先進行攻擊，一左一右的短劍揮下，狠狠地劈中那隻以為埋伏讓自己處於絕對優勢的小可憐，連發出慘叫也來不及，便倒於那從自己胸口溢出的血泊之中。威洛反而還有餘裕拉起披風，不讓哥布林的血液飛濺到自己身上。

奧斯特看著哥布林手上的彎刀直往希爾薇劈去，她也仍在突襲的衝擊之中而沒法閃避，左臂就這樣劃出一道紅色的血痕。羽箭又往奧斯特飛來，幸運的是他身手敏捷，羽箭和他只是擦身而過，不過也足以讓奧斯特感到目前的危機，他明白自己擅長的並不是正面戰鬥，於是立即退開一步，並拿出他的里拉琴，向身邊的希爾薇奏起一闕激勵之歌。

在下一支羽箭飛來同時，威洛已鎖定那箭手藏身之處，提起一對短刀便立即往路旁的灌木叢狂奔。

「可惡，竟敢暗算本小姐？」

希爾薇大喝一聲，手中長劍就直往剛才傷到她那隻哥布林的臉上劈下去。雖然有受到奧斯特的琴聲激勵，但更多力量源於她自身的怒火，這一劍正中敵人的臉，那顆泛綠的頭顱就這樣應聲破裂，那個皺巴巴的瘦小身軀亦隨即倒下。

也許是因為這個場面太過駭人，接下來已再沒有羽箭飛來，反而是灌木叢中出現了兩個落荒而逃的身影，奧斯特知道這正是大好機會，立即在口中喃喃有辭，其中一隻綠色的小怪物突然就受到睡神眷顧，就這樣倒在地上呼呼大睡。而另一隻逃兵也被正好趕到的威洛，從後以一雙短劍擊倒。

這一刻三人不用說話，也很有默契地上前去圍住那隻貪睡的小怪物。

「嗨，快給我起來。」希爾薇一腳踢在那哥布林的小腹之上。

「對……對對……對不起……」哥布林也因痛楚而醒來，看到三個人類圍住自己，已嚇得伏在地上求饒：「請各位……高抬貴手……放過小的一命……」

「快說，」希爾薇仍用她的長劍對準那顆綠色的頭：「你們為甚麼會在這兒埋伏本小姐了？」

這是適當的問題嗎？奧斯特聽到希爾薇的話，也不禁一怔。他們不是要來找孩子嗎？不是應該問布萊克的下落才對嗎？

「小姐饒命，」哥布林完全被希爾薇的威勢所震懾，連頭也不敢抬起來：「是老大要我們在這兒等的，他說人類一定會回來，要我們把另一個人類小鬼也帶回去。」

「你們的巢穴肯定在不遠處，對吧？」威洛也加入盤問：「你們昨晚擄走的孩子就在那兒吧。」

「沒錯……大人說的都沒錯……」

「你們的巢穴中還有多少同伴？首領是甚麼怪物？」

威洛完全沒放過那惶恐的小怪物，繼續向牠逼供。

「大約有二十個同伴。」哥布林的身子一直在顫抖：「我們的老大莫克霍克是大哥布林，不過前幾天來了個戴著奇怪面具的客人，看起來很富有的樣子，就是他要老大擄走人類孩子的。」

「二十隻哥布林算得上甚麼，」希爾薇冷哼一聲：「來一雙本小姐就砍兩隻好了，我們現在就去把那男孩救回來吧。」

「你身上不是還有傷嗎？」奧斯特見希爾薇如此神氣，不禁提醒她：「你不用先處理一下啊？」

「不用。這點小傷，本小姐會在意嗎？」希爾薇堅決地說：「我們這就直搗黃龍，趕快把五十個金幣拿到手吧。」

「你有這麼缺錢嗎？」

「喔，也對，我不缺錢耶。那就向我的爸爸和哥哥們證實一下我的實力好了。」

「算了，為免夜長夢多，我們這就起行吧。」威洛也看不過二人無聊的對話，便建議說：「二十只哥布林，小心一點應該是還應付得來的。」

「對啊，你剛才也看見威洛的實力了吧。」希爾薇一把拍在奧斯特背上：「而且還有我在，你甚麼也不用怕的。」

「真的是這樣嗎？」

「當然了，本小姐的劍可是所向披靡。」

「好了，小鬼，我們現在要往你的巢穴，來帶路吧。」

威洛抓起那慌得失神的哥布林，跨上自己的坐騎，希爾薇和奧斯特也緊隨於後，三匹馬兒繼續往哥布林所指的方向進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