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e and Life 骰子人生 第二章 相逢的預兆 08

長餐桌上放滿各種色香味俱全的佳餚，這一餐是招待客人的晚宴，比公爵府平日的菜色還要更加豐富，只可惜餐桌旁的眾人也不是全心全意享用面前美食。

坐在餐桌中間位置的奧斯特依然渾身不自在，他不斷感到來自餐桌首席，也就是弗雷德里克公爵的位置所投射過來的目光，他完全不敢抬頭，因為他知道只要一和公爵的視線對上，他就會向自己展露出一種奇怪的微笑，足以令奧斯特全身發毛。

弗雷德里克公爵那專注的目光，坐在奧斯特對面的維塞倫已經通通看在眼裡。公爵強行把維塞倫帶來的劍收下，說話也不盡不實，實在是可疑得很。那把叫作熾燄的長劍到底有甚麼秘密？而且為甚麼整個晚餐時間，公爵也沒再跟作為大魔法師風影的學生的他說話，反而是一直注視著那個流浪者似的吟遊詩人？維塞倫接著看向弗雷德里克公爵右側，那是公爵的二兒子艾瑞克，艾瑞克竟然也能立即回看維塞倫並向他點頭示意，這就是說他也在毫不掩飾的情況下，一直注意著維塞倫的動向。

而矮人德姆則坐於末席，這個位置是他特意選擇的，因為這兒的視野最好，一眼就可以觀察到整個飯廳，好讓他不會錯過餐桌上的每一道菜餚，而且這個位置的前方正好擺放著甜品，今晚的甜品正是巧克力蛋糕。

「爸比，你聽我說嘛。」希爾薇坐在她父親左側，從晚餐開始她的話已沒停下過：「那個老婆婆穿著的長袍毛絨絨的，又漂亮又舒服。她還會占卜啊，很多人到廣場去找她卜問前程，感覺好厲害的樣子，不知道那個婆婆是從那兒來的呢？」

「對了，你是從那兒來的呢？」弗雷德里克公爵說，但卻不是在回應他的女兒。

「是問我嗎？」奧斯特還是躲不過公爵熱切的眼神：「抱歉……我好像患了失憶症……甚麼都不記得了呢。」

奧斯特回答得結結巴巴，反而是維塞倫接上了話題：「公爵大人似乎對奧斯特很有興趣呢，難道你認識他？」

「不，我不認識他。」弗雷德里克公爵卻立即否認：「我們從來也沒見過面。」

「不是啦，爸比，我還沒有說完耶。」希爾薇得在他們扯遠之前搶回話題：「我也有找那婆婆替我占卜，你知道她跟我說甚麼嗎？她說我是救世主耶。」

「救世主？」

希爾薇終於成功搶到父親的注意。

「對啊，她是這樣說的。」希爾薇放下餐具，一邊高舉雙手一邊搖頭晃腦，還模仿著老婆婆當時空洞的眼神：「吉兆啊！救世主啊！我在等你啊！」

眾人看著希爾薇入木三分的演出，艾瑞克無奈地看著他那年幼的小妹，維塞倫和德姆更是直接笑了出來，就只有當時也在占卜現場的奧斯特用力地點著頭，向眾人強調他的認同。

「那之後呢？」還有一個人認真對待希爾薇的話，那就是弗雷德里克公爵：「那位占卜的老婦人還有說甚麼嗎？」

「她還提到黑色暴風呢。」奧斯特趕緊插話，還從懷中拿出藍色的筆記簿，這段話可是他特別記下的：「她說黑風將從王城捲至，所有人民都將犧牲於暴風之中，只有救世主可以阻止這場災難，以烈火淨化這個國家的罪孽。」

這段話對奧斯特來說特別深刻，因為他的夢境中同樣也出現了黑色暴風，直覺告訴他這必定和他的身世之謎有關。這段話也把弗雷德里克公爵帶到沉思之中，他沒有說一句話，但臉上那副深刻的表情卻是比任何話語都更明顯的回應。

「對了，接下來才是我想說的重點。」希爾薇沒讓空氣沉默太久，已接著說：「爸比，後來王城的親衛兵突然出現把那個老婆婆帶走了，你可以問問羅納德發生甚麼事嗎？我還有問題想請那位婆婆替我占卜啊。」

「是這樣啊……王城的親衛兵嗎？」

「父親大人——」

公爵仍然沉浸在他自己的思考之中，還是艾瑞克的叫喊讓他的神緒回到餐桌這兒。

「沒事，艾瑞克，我懂了。」弗雷德里克及時截停了兒子的話，才向希爾薇說：「明天我去和羅納德談談，看看那位女士到底是甚麼人好了。」

「嗯，謝謝爸比。」

「喂，你們，」久未發言的德姆此時突然說：「晚餐放著不吃嗎？我都快餓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