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e and Life 骰子人生 第四章 復仇、犧牲與愛的感化 08

奈特佛爾酒場非常熱鬧，差不多每個角落也擠滿人，就唯獨位於角落的吧檯這兒的氣氛並不一樣，吧檯旁那孤獨的壁燈讓這個角落顯得昏暗，檯前的高椅子還空著。今晚在這兒值班的酒保是個年青男性，從他那雙比平常人尖一點的耳朵看來，正是一位半精靈，他在檯後邊抹著酒杯，邊等候那些有特別需要的客人光臨。希爾薇來到這個檯前，等酒保的目光和她對上，才輕輕側了側頭，再以右手撥了那束黃金絲線一樣的高馬尾，再慢慢拉開椅子，坐下時還把右手放在吧檯上，不經意地托著她那張瓜子臉。

跟在後面的娉琪看了希爾薇這一舉一動，也立即揚了她的粉色雙馬尾，然後花了一番工夫爬上那比她還要高的椅子，接著還用雙手捧著自己的小圓臉，一雙香檳色的大眼睛眨了又眨，好讓酒保注意到她。

「嗨，帥哥。」希爾薇輕輕動起她那雙水嫩的朱唇：「給我來一杯，最適合淑女喝的飲品吧。」

「娉琪想喝粉紅色的，」娉琪也學著希爾薇的語氣：「要是有草莓口味的話就最好了。」

酒保把目光停留在希爾薇身上片刻，又轉到娉琪身上，才淡然一笑。

「女士們，我是戴克斯特，今晚請讓在下為兩位效勞。」戴克斯特的笑容帶點神秘：「適合淑女的特調酒，還有粉紅色的草莓飲料，兩位的點單都收到了，請稍等一下，很快便會為你們送上。」

戴克斯特很快就選擇了幾個玻璃瓶，他把液體倒在搖杯中的動作看似隨意，但又熟練得非常精準，然後他以單手飛快地搖動著搖杯，又以華麗的動作拋起，讓杯子在空中翻了幾圈。戴克斯特就像在表演那樣，他的動作讓人目不暇給，無論是希爾薇還是娉琪也看得著迷。

「這是金髮小姐的特調酒，名叫光榮使命。」戴克斯特把一杯有著金色綠色漸層的飲品放到希爾薇面前，杯口徐徐升起一陣白色輕煙。

「而這杯則是這位小美人的，」戴克斯接著送上娉琪點的粉色飲品，杯邊還以兩顆又紅又大的草莓作點綴：「名叫甜蜜美夢。」

希爾薇呷了一口面前那杯叫作光榮使命的飲品，冰涼的薄荷配以酸甜的檸檬，感覺非常清爽，更把當中酒精那種微辛帶到另一個層次，讓人不自覺想要喝多一口，轉眼間，希爾薇的酒杯已經清空了。

「真不錯呢，戴克斯特。」希爾薇慵懶地半趴在吧檯之上：「給我續杯吧。」

「感謝你的欣賞，」戴克斯特的笑更添一種獨特魅力：「那麼接下來這杯，作為對知音人的謝禮，就由我來請客吧。」

「這真是太謝謝你了，能遇到像你這麼優秀的人，實在太幸運呢。」

希爾薇心花怒放，在第二杯光榮使命送上之後，不到一會又讓酒杯見了底。旁邊的娉琪也奮力地用吸管喝著她的飲品，雖然她也想要加快速度，但畢竟她那杯甜蜜美夢的容量比希爾薇的大上幾倍，要一下子喝完並不容易。

「對了，戴克斯特，」希爾薇手中的已經是第三杯飲品：「我有件事情，想要找人幫忙，不知道你願不願意……」

「如同飲品的名字一樣，光榮使命。」戴克斯特也在適當時機接上希爾薇的話：「能為小姐效勞，就是在下的榮幸。」

「是這樣的，」情況一如希爾薇想像中般順利，於是她說：「我想僱用殺手，不知道你們這兒，有沒有甚麼厲害的人選或是組織，可以替我介紹嗎？」

「殺手呢，有甚麼人讓小姐覺得礙眼了嗎？」

「這一層嘛……」希爾薇沒有想到戴克斯特竟然會提出這樣的問題，於是她只好臨時胡扯：「你知道弗雷德里克公爵嗎？他被一些惡黨綁架了，我想查出是甚麼人綁架了他，然後殺了那些惡徒，把爸……不，公爵大人救出來。」

「弗雷德里克公爵遭到綁架，竟然有這樣的事啊？」戴克斯特雖然盡力保持語調平靜，但睜大的眼睛還是透露出他感到相當驚訝這個事實。

「嗯……對的啦……你竟然不知道嗎？」

希爾薇也不肯定自己是不是洩露了不得了的情報，但既然說都說了，就只好繼續她的故事。

「也難怪，這兒不過是個小鎮，沒聽到王城彼拉斯特的事，也很正常吧。」她故作輕蔑地說。

「你說得很對呢。」戴斯克特回答：「不過照小姐的意思，你還不清楚目標人物的身分吧？那我想你應該僱用情報探子，會比僱用殺手適合。」

「不都是同一種人嗎？」

「小姐要這樣理解的話，也不能說是完全錯誤的。」戴斯克特並沒打算向希爾薇作出詳細解釋：「當然，身為尊貴的客人如你，根本就不用費心在這種瑣碎事上，只要付上合理的金額，然後安然地等著你需要的情報就可以了，簡單方便。」

「可以調查得到嗎？」希爾薇當然關心父親的情況，她也沒想到這樣誤打誤撞之下，原來還真的可能知道公爵的下落：「說，要多少錢了？本小姐絕對花得起。」

「就看你需要那一種質量的服務了，如果不介意等的話，五十個金幣就可以——」

「不，我要最好的。」希爾薇一把掏出之前在光頭男手中接過那個錢袋，整個擲在吧檯上：「這樣子行了吧？」

戴克斯特撿起檯上的錢袋，打開後稍稍往裡面瞧了一眼，便說：「這樣嗎？那好吧，小姐的委託，我們就接下來吧。」

「那麼劍呢？你們能查到有關劍的事嗎？」娉琪在這時趕緊插了話：「我爸爸失蹤了，應該和一把劍有關。」

「劍嗎？」戴克斯特淡然地說：「那讓在下告訴兩位小姐一個故事吧。」

「傳說有一件來自天上的寶物，不幸落入到一個惡徒手中。惡徒使用寶物迫害無辜的人，還讓很多人死於他的手上。人們生活苦不堪言，卻沒有足夠力量去對抗惡徒，只得每日在惡徒的威嚇之下，苟且偷生。」

「日子不斷過去，神明終於聽到地上人們的祈禱，於是派遣了一位使者，一位願意為了完成使命而捨棄半身的使者。使者的佩劍是神所賜予，一把名為復仇之劍的寶劍，這寶劍充滿火的力量，為了淨化地上的罪孽，這位犧牲的使者將會用寶劍帶來的火焰，燒盡大地上萬物，讓一切在死亡之後，得以重生。」

「所有東西都死了的話，那算甚麼救贖了？」娉琪衝口而出說：「這神明是笨蛋嗎？」

「小美人說得對呢，」戴克斯特連笑容也變得生硬：「所以有一位容貌絕世、英姿凜然的少女出現了，她身上穿的可不是華麗的綾羅綢緞，手中拿的也不是弱不禁風的蕾絲扇子。她策著馬橫渡半個大陸，那身姿就像流星一樣，吸引住所有人的目光。」

「這位流星一般的少女不單成功截停了犧牲使者的任務，還以愛感化了惡徒，自此惡徒洗心革面，更以來自天上的寶物造福萬民，成為了地上最偉大的王者。」

「流星少女啊……」希爾薇的眼中，散發著微醺的嚮往。

不過娉琪對這樣的童話故事並不感興趣，她轉向了另一個更實際的話題：「我還有別的事情要問，賈克斯哥哥不在鎮上了吧？他逃到那兒去了？」

「這一點，小美人你不是該比我還清楚嗎？」戴克斯特禁不住冷笑一下：「你既然都稱呼他作哥哥了，難道他平日和甚麼人來往，有甚麼靠山，最近又在幹甚麼大生意，你還不清楚嗎？」

「是這樣嗎？」娉琪一雙圓眼睜得極大。

「還有啊，金髮的小姐也回想一下吧。要是你們能給我賈克斯的情報，你們或許就能獲得王城方面更詳細的消息也說不定啊。」

「你這麼說的話，」希爾薇眼前的戴克斯特已經化了開來，不過這卻讓她想起某個重點：「對耶，我們不是知道的嗎？」

「賈克斯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