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馬觀察日記 OP.3

開到路口，右轉。左手挑起右轉燈，綠色箭頭一閃一閃，右腳從煞車上緩緩抬起，雙手順時針轉動方向盤。等紅燈時，要打到N擋。

高速公路上，音響傳出的歌聲縈繞在車廂裡，雙眼直視著前方的道路，白色的虛線和柏油路的黑色交錯，前方的車牌模糊不清，一旦清楚了，我知道它該繼續模糊下去。遊走在右側和左旁的虛線當中，漸漸向右偏移，方向盤逆時針微轉，車輪快輾過左線，再往順時針偏轉。

油門發出興奮的加速聲，方向燈打了又滅，從外線道到中線道，再從中線道到內線道，和一台台車輛擦肩而過，遊覽車、小客車、藍色的小貨車、TOYOTA。什麼時候眼睛能暫時癱在藍天上雲朵發懶?陽光讓視線裡的所有事物都如此清晰可見。遠方的山，一片片樹葉掛在樹枝，樹幹撐住一根根樹枝，一棵棵樹木連成綠色的斜坡，斜坡斜成一座座山脈，再由陽光照射，打到樹葉，反射進我的眼底，而我正在開車。

視野突然暗了下來，一片漆黑，一束束昏黃的燈照亮隧道，那排燈光一直延伸、延伸、延伸到我看不見的地方，畢竟光不會彎曲，如果彎曲就能看見燈光的盡頭了。開入陽光、開入陰影、開出陰影、開進橋下的陰影、開出橋下的陰影。騎進無所遁形的陽光、騎在高架橋下的影子裡，騎車沐浴在陽光之下。感受熾熱的風，風和髮絲糾纏、嬉戲，一直吹到河上，化作河上的風，和水流一起奔跑。

"是基隆河嗎?"

"你看，好漂亮喔"

"今天的雲形狀特別不一樣，好美喔"

饒河街的白天，街頭空空蕩蕩，店家的鐵捲門迎接回鄉的人。忠孝東路，自行車和汽車搶道，行人和單車搶道。台北矗立的百貨公司，從地下鑽出的捷運站就在十字路口，擁擠的市區、抬頭可見的高架橋，四處林立的商家，摩肩擦踵的小城，眷戀的人們、懷念的學校，歡迎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