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後感|查無此心(The Abandoned,2022)

去年入圍金馬新導演等幾項大獎的【查無此心】，首度執導長片的曾英庭，搭配初次監製的張鈞甯，關注於移工族群議題，愛恨交織不分族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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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整部電影，驚嚇與緊繃不安充斥整個觀影過程，只有空虛帶著遺憾的心境走出戲院，投入於角色心境之中。張鈞甯和阮經天，兩人為角色調整體重與外貌造型，真實呈現頹廢感，演技提升至另一層次。令我驚訝有印象的是，片中的泰國演員Sajee Apiwong壓抑眼神，還有男移工爆發悲傷的痛哭情緒，為當下處境呈現身歷其境的樣貌。

圖/《Bella》

事情從來就不簡單。

冷澀的色調注定了故事的黑暗面，此為本片的穿心之句。無論準備了結自我的女警吳潔、受刺激自戟的移工阿順，走私移工的仲介二人檔林佑生（阿生）、黃東棋，來台尋親的泰國女孩Saipin、相館老闆，內心缺失重要的一塊，都在選擇陶避或昇華激進的方式面對。

圖/華映提供

一個人離開，留下的那個人到底留下了什麼？

這段話不斷在觀影浮現腦海。

對吳潔來說，車子是丈夫自戟生命結束、感情萌芽至穩定的所有一切，也是她見證丈夫與病魔抗戰過程的地方。因此她失去了，走進像黑洞輪迴走不出來的車子，懺悔著無力挽回的結果。編劇導演賦予這個空間極大意義。

阿生隱藏消逝的跨國感情的過去，隱蔽式的市場、民宅是他非法仲介藏身之地，是他真正協助這些外籍移工釐清他們生命，為何做出外界「非法」逃跑的原因，同時救贖著消逝的愛。光明面的事情，只能在黑暗場域裡面做，一直給予阿生無奈且消沈的感受。

而這兩個走不出的孤獨靈魂，因無名漂流屍命案，意外搭上尋找缺失的旅途。起初被懷疑是嫌犯的阿生（這段鋪陳真的好），面臨內心的恐懼與不為人知的感情，經歷內心交戰後，選擇一點一點透露實情。或許阿生的選擇逃避，是下意識避免麻煩，給予太多關懷不被信任，避免受傷產生保護機制。

採取主動方的吳潔和菜尾，只能透過旁敲和專業邏輯、蒐證的條件，後段徵訊逐漸軟化阿生說出實情，進而排除他和計程車朋友東祺的嫌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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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另一主角，泰國跨海來台的Saipin，展現堅強的意志力與奮不顧身，為了就是找到姊姊失蹤的真相。也是這樣的奮不顧身，個性單純選擇相信面善心惡的相館老闆蘇長生，差點落入被殺害的陷阱。

片尾重要人物蘇長生，透過回憶畫面顯現他曾是相信「人性本善」的人，遇到曾經照顧他親人的外籍移工，選擇全然相信她，最後偷走他大部分家當離去，因而腹黑成偽裝親密關係的殺人魔，可恨之人必有可憐之處。選擇在被綁架者生日當天殺害，或許是編織合理的理由，一方面想要擺脫被欺騙痛苦開端的原因吧！

圖/台北金馬影展

或許如吳潔所說「她是冥冥之中挑選我辦案。」，無論她是過程事件中得到啟發，或是因著菜鳥警察「菜尾」對大案件認真執著的精神感動，對她而言，即將開啟新的階段，走出「車子」的陰霾，找回從警初衷，選擇放下悔恨。

原先脾氣粗暴衝動的阿生，旅途中受到警察專業心態的壓制，加上跨海來台尋姐莎萍，作風逐漸緩和不少。最終相館老闆長生揭曉相館真實的收藏品，他痛哭失聲，坦然的面對那顆「被收藏的心」與肖像，接受已逝的感情與泰國前任。對他來說，終於有時空可以面對真實受傷的自己，不必再躲在黑暗處壓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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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籍移工逃跑是片中關注另一焦點，呼應前面所提「事情從來就不簡單」，阿生與前任泰國移工瓦莉的感情線，隱晦卻引發關注，透過旁人無心輕蔑的「怎麼會跟外勞在一起？」顯現出社會對於新住民的包容、階級地位的認知，仍有需要加強的地方。

對離鄉背景工作的移工，大多做的都是在地不願意做的「辛苦任務」，可能面臨雇主沒有善待、薪資與勞務不成正比、合法仲介抽成比例高等因素，因此只能冒風險「逃跑」，逃的只是為了可能獲得更基本尊重的生活。「逃跑」之途，仍可能遇到生病、沒居所等問題，有了「非法仲介」的產生，安排得以用較低成本生活。

圖/《查無此心》劇照

或許片段仍有推理過程過於制式化，口白顯得太精細華麗這些瑕疵，不過顧及議題點到為止，給予觀眾思索空間與感受迴響。不得不說，算是今年國片印象、議題討論度上最豐富的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