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畔趣話 / 說話

湖畔趣話

十多年來我多在中山公園翠湖畔的樹蔭下，坐著，見了一些熟識的老年人便會東拉西扯閒聊，尤其老魏光臨，趣話滿籮筐，彼此常捧腹大笑。近來老魏好像忙了，很少見面。去年有了好外甥，今年又添了小孫子，堪稱雙喜臨門，可喜。

昨日下午我仍坐在老座位，做了第一節香功，即將開始做第二節時，沒想到那位印尼籍外勞小姐輕拍我肩膀說：「爺爺，我坐在你的後面旁邊，你不要放屁喔！」含羞而答：「好，我會尊重妳的話。」之後，默默細想，她必然耳聞屁聲或鼻嗅其味，否則，她怎麼會憑空出此不雅之言啊？容我說句誠實話：

老叟年屆九十五，體能不佳少精力。

胃腸生氣不聽話，獨自運行急如飛。

排泄時來不問我，急急滾出括約筋。

俗話多稱那是屁，卻是胃腸出廢氣。

說話

那一天，姜小姐抱著一個娃兒到辦公室來，幾個老同事間那又白又胖的小娃，莫不笑迎地說：「好久不見，今日一見居然抱著漂亮可愛的娃娃來了。」大家高興地搶著抱抱親親臉，沒想到綽號叫老粗的課員也來湊熱鬧說：「給我抱一抱，喔，好漂亮，真可愛。她爸爸是誰？」媽媽聽不慣這句話：「怎可以這樣說話？」

以往有句流行話，飯可以隨便多吃一碗，話不能隨便多說一句，足見老粗說的那句話不適當吧！

在幾十年前，記得在天津市狗不理的餐館吃飯，三四個友好歡聚一起，其中一位吃得很快，先放下筷子說：「你們慢慢吃。」另一位朋友即説：「你不吃了？」那位好友說：「你口德歪了，人死才不吃，我吃飽了，才叫你們慢慢吃。」即此足見說話是值得注意的，不宜太過隨便，有人往往一句習慣性的話，得罪了人還不知覺。

回憶少年時代，堪稱走遍東西南北，各地民情風俗也祇能說奇知其粗淺皮毛而已，無法詳知，卻是每個地方的語言風俗習慣各異。誠有南腔北調的好奇，思之，自決然默默好笑。抗日時期我曾在西安久居將近四年，乃因處境清寒，許多民勝古蹟地點未能親身一睹，言來不無遺憾之感。惟因各地少年歡聚一團，尤其是河南省預西、預南地區的人居多，例如：信陽、滎陽、南陽、開封等縣的少年以及山西等地區的很多，語言口音各異，不注意聽清楚，便有誤會之過。有乙次我的草鞋帶斷了，一時找不到鞋帶，曾見那個齊同學有很多繩子或帶子，我說：「齊同學，你給一段或一尺繩帶好不好？」齊同學毫不猶豫地說：「你使罷，你使罷。」耳聞此語是「你死罷，你死罷。」當時我情緒不悅，我想：「不肯就不肯，何必出言那麼難聽。」我只有默然無語，自覺愧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