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大笨蛋、孩子王、守歲

我生命中與姐姐最早的連結，是我在這個世界上所說出的第一句話。

「大笨蛋！」

是未滿一歲，成天跟在兩歲大的姐姐身邊的我，學會的第一個有意義的詞彙，不是「爸爸」、也不是「媽媽」，而是無厘頭的「大笨蛋」。

雖然無從親眼看到這樣逗趣的場景，但從爸媽轉述之中，我可以想像這對新手父母當時的哭笑不得，也可以很肯定地說，年紀相仿的姐姐在我的成長歷程中，扮演著舉足輕重的角色。

教會我說人生第一句話的姐姐是那種典型的孩子王，總是外向聒噪、古靈精怪，小小年紀就擁有領導特質，只要她一聲令下，社區裡的孩子們就會一窩蜂地加入遊玩行列，在中庭肆意奔跑嬉鬧，用響徹雲霄的歡笑聲，填滿一個又一個晚餐時間前、無所事事的悠閒下午，而內向寡言的我，也總是傻傻地參與其中。

除了當孩子王，回到家裡的姐姐也總是會搬著一櫃子的天馬行空，來找我當共犯(？)一起試著化鬼點子為行動。讓我印象深刻的是有一年除夕夜，爸媽如同既往要回老家拜拜守歲，交代我和姐姐這兩個小毛頭要乖乖準時上床睡覺。當我已經在床上躺好就緒時，睡在上鋪的姐姐神秘兮兮地從空隙間，遞來一對用紙杯做的簡易傳聲筒，並慫恿我陪她聊天，一起熬夜到凌晨十二點，偷偷完成小大人的守歲儀式。

當時的我雖然不懂意義何在，還是輕易地被說服一起熬夜。具體聊了什麼我早已淡忘，依稀記得的是那晚傳聲筒中興奮地窸窸窣窣聲，還有在等到除舊布新的鞭炮聲之前，就已不敵睡意，酣然入眠的兩張童稚睡顏。

寫到這裡又開始懷念起姐姐的古靈精怪了，謝謝有你這位活潑的玩伴，使我在成長過程中，從未感受到孤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