悄悄話 5

「所以……，你白天那盆朧月收那麼快幹嘛啦！」她沒好氣地拿環保筷戳著清蒸臭豆腐，好像這樣就能把那人給戳爆一樣。「我想，反正我們是約晚上啊，就先讓我忙完店裡的事情嘛！」園丁哥哥說。「什麼私人栽種……。」她夾起一口臭豆腐咕噥著。「你送我的朧月公主，當然不能賣囉！」園丁哥哥竟然臉紅了。虧他還記得，那盆朧月，是某次採訪生機飲食店時，店長給的，她並不是十分喜歡石蓮花入菜的味道，轉手就送給了園丁哥哥，反正她當時的住處對多肉植物也並不友善，又潮濕又向陰的。園丁哥哥果然是專業的綠手指，把那盆朧月養得很美，說那盆是「朧月公主」，她總打趣說園丁哥哥是看太多《甄嬛傳》了。

「最近還好吧？」園丁哥哥問：「忙得過來嗎？要巡樣區、還要採訪……。」她吞下了臭豆腐說：「是有點累；但跟雜誌社那邊合作愉快，准我在期限內交出一定的稿量就好。」從學生時代就開始供稿，老案主給予她許多通融，何況跑採訪有平衡作用，尤其是在野外待很久之後。「欸，你知道之前有一個日本導演來我們市場耶！」園丁哥哥興奮地說。「我知道啊！剛才我就是穿過市場走過來的啊。」她很喜歡這家清蒸臭豆腐，捨不得馬上吃完，用環保筷一小口、一小口地夾來吃。

「你有看到那面牆吧？以前那家雜貨店的位置？」「嗯，我覺得好假喔。而且應該要把拉二胡的阿公給畫進去啊！」她想起以前開雜貨店的老阿公，偶爾在顧店時會拿出二胡來拉上兩段。「喔，市場自治會要畫壁畫的時候，本來想要把阿雄的阿公拉二胡的樣子給畫上去啦，結果沒有畫。」「對呵，你跟阿雄哥哥是同學嘛。那為什麼不畫上去？」她問。「阿雄說，他阿公想要低調。」園丁哥哥面無表情地望著她。兩人不禁相視而笑。

「早上幹嘛不跟我相認？」園丁哥哥牽起她的手，一起往市場的方向走，好像有點不高興地問道。「香芸姐姐不知道我跟你那麼……熟啦，萬一找你問東問西怎麼辦，你想要全市場的人都知道喔？」她解釋著。因為是年尾的孩子，沒辦法在九月入學，家裡只好讓她讀了兩年大班，她是個早慧的孩子，坐在一群大班孩子裡面，很是無聊。所以，每次園丁哥哥來幼稚園整理盆栽時，她就會湊上前去纏著他聊植物的事。因為相差了十歲，當時的她有時候會聽不懂園丁哥哥講什麼，卻又不想被笑，有一次從科普雜誌上看到「小心！讓寵物遠離有毒植物」的單元，她特地記牢，等幼稚園盆栽整理日時，一字不漏地賣弄給園丁哥哥聽。誰知道，不久後同學家的狗就被毒死了，還是吃下了什麼植物的鱗莖死掉的。「欸，我問你喔，你還記得乾洗店那一家人吧？」她小心翼翼地問。「嗯。」園丁哥哥應地簡短。「白天在麵包店，香芸姊姊有給我講起那件事情，你知道的，那個時候我家出了些事，有很多小時候的事情我記不太全……。」「嗯，不是我。」園丁哥哥說。「咦？」她詫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