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車的時間大概一個半小時,林一肖不知道甚麼時候稀里糊塗的睡過去了,等到醒過來的時候,坐在前面的人依然是白藜,只是那笑有些意味深長,而她旁邊的位置上卻不見邪念念的身影。
那是他的背包。
「郎有情妹有意啊。」白藜一臉看戲不嫌事大的鼓著手。
想來肯定是她用了甚麼妖術不動聲色地調換了她倆的位置,也不怕明天就上了頭條說:【鬼月已過 旅客竟當眾玩起乾坤大挪移】。
邪念念還是沒醒,林一肖滿臉不悅,心想是要叫醒她,還是要直接起身,猶豫了片刻後卻是注意到與往常不同的地方。
林一肖低著頭,攤開了掌心,細細地看著,像是個木頭人一樣,一動也不動。
「一肖?」見他沒有大發雷霆或是其他舉動,白藜有些慌張,臉上的笑漸漸地僵在臉上。
怕是剛才的後遺症,白藜玩心一下子就不見了,一個彈指,兩個人又回到原本的位置上。
這一動靜有些大,邪念念迷迷糊糊的醒過來,看著白藜臉上盡是焦慮之色,一時也不知道說些甚麼,只是戰戰兢兢地坐著。
「你還好嗎?」
「我沒事。」林一肖低聲呢喃,又捏了捏自己的手,看上去就不像沒事的樣子。
看他若有所思的樣子,白藜抿了抿唇,內心惴惴不安,一雙玉手緊緊捏著。
「我真的沒事。」注意到白藜那雙溢滿擔憂的眼,林一肖笑了一下,看上去並不勉強。
「我只是覺得有甚麼不見了......」見白藜眉頭依舊深鎖,林一肖又繼續說:「恐懼。」
從記事以來,對人們的恐懼,攫住他手腳的恐懼,那些根深蒂固在心底深處的恐懼,鋪天蓋地一般湧上來的恐懼。
不見了。
「......」
他說的簡短,白藜還是聽懂了。
多年以來欺在林一肖身上似詛咒一般的夢魘消失了,本不該是一件壞事,白藜替他感到開心的同時,卻又同時憂慮著。
這一切,會不會和山神大人有關係?
從神明身上得到庇佑,是要還的——還不還得起,才是問題。
邪念念坐在一邊,聽著他們的對話,滿臉黑人問號,全程是霧裡看花,也不知道該不該插嘴問一句,最後只好作罷。
她拿起包裡的手機,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點開螢幕全是來電通知和訊息通知,來源全是一個人。
邪念語。
看著越發具體的文字,邪念念看著火車上的顯示器,一臉生無可戀。
她希望這輛列車永遠不要到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