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準備

鈴……鈴……，電話響了第二聲。把紫璃喚回了現實裡。好像想起了某件約定好的事。

    她立刻快速從窗邊走向客廳，匆匆拿起話筒。「你好，我是紫璃。」

    「……是的，佛倫斯教授。」

    「紫璃，事情我都已經安排妥當了，一切都很順利！」

    「真的嗎？這真是太好了！」紫璃的臉上露出笑容。

    「喔！對了如果你明天方便的話，就安排在妳家會合吧！時間由妳決定。」

    「那就更好了，明早八點如何？佛倫斯教授。」她說完後等待著佛倫斯最後確認。

    「沒問題。我們明早見！」

    「謝謝你，佛倫斯教授。」

    佛倫斯是一位年近五十歲的心理系副教授。在紫璃剛進入紐約州立大學進修業的第一年，他還只是一個人類語言學的資深助教。因為佛倫斯曾經在年少時到過台灣的高雄市遊學數月。所以，對於這一位來自高雄市的女子感到特別親切；而紫璃隻身在外，獨立並且相當自愛的言行和精神，佛倫斯尤其敬佩。

    在學業上，他們是師生關係；課業之餘，他們也一直維持著良好友誼。只是在中國攻擊台灣後的一個多月後開始，紫璃因家鄉的災難無心於學業，也漸漸疏離了紐約的同學和朋友。多數同學只是感覺她似乎無故地疏離了所有的人，卻反而很少人知道紫璃是來自台灣醫學系的高材生；雖然密切與佛倫斯聯繫引起不少人側目。不過總當兩人並肩而行時，師生二人幾乎都是愁眉不展，很少交談。最後相互點頭，再往各自方向獨自走去？平日親近的同學，曾經為此關心地問過紫璃。

    只不過口才不差的紫璃總能夠不疾不徐應付同徐提問，只是從來也沒有從紫璃那兒得到任何真正的答案。

    佛倫斯昨夜電話裡的談話，彷彿是為紫璃刻畫的一場美麗無暇的夢寐、一首撫慰她心底不安的搖藍曲。像是給了紫璃滿懷著某種她極度的希望一班？讓這一個多月中，難得可以在平靜、無夢的睡眠下一覺到天明。

    隔日清晨，紫璃起了個大早；一夜熟睡讓她氣色恢復不少紅潤。她眉宇間煥發著好久不見的光芒，和當年在台大時快速盤起了自己一頭長髮那樣。她為自己略顯蒼白的唇，抹上了淡淡的紅色唇膏，看著大片落地鏡。她在自己透白的身體套上了一套咖啡色的洋裝，拉上胸前的拉鍊卻微露她迷人的鎖骨，稍微撥弄了自己被紮緊的頭髮。端著放在烤箱的貝果和草莓醬，輕快地走向落地窗旁的小餐桌，優雅地吃著特地為自己所做，也曾是她最愛的早餐！她小口喝著熱牛奶，接著把後後的草莓果醬塗上貝果鬆軟的表面

    紫璃陶醉在貝果和草莓醬的美味當中。當她把最後一口裹上滿滿草莓果醬的貝果送入嘴裡，一滴草莓醬滑落在她手指上時。她舌尖超快反應地立刻把企圖脫逃的果醬，俐落地擄獲回自己的嘴裡！隨後望著客廳牆上的吊鐘，心裡想著，……自己還能為台灣做些什麼？

     「七點三十九分。他們應該快到了吧？」

    她後隨即起身，將桌上餐具收拾完畢。準備了裝滿才剛泡好的咖啡壺和杯子，紫璃隨手拿起架上的雜誌，空氣播送著香甜浪漫的法國香頌。她悠然坐在客廳發上，等待即將到來的幾位訪客。

    叮咚。第一聲門鈴在八點整響起。紫璃不及不徐上前應門。

    「早安，佛倫斯教授。……請進。」

    「妳早，紫璃。」佛倫斯神色略顯疲憊地與她招呼。

    「他們剛才跟我聯絡說在路上有些交通事故。可能會遲到個十多分鐘。」

    「我們先等一下好了。」佛倫斯說完。他先是閉上雙眼，不過一下子又睜開眼

    佛倫斯一點也不拘謹地坐上單人座的沙發椅，並往手上提的公事包裡面拿出一個牛皮紙袋平放在茶几上。然後他還從牛皮紙袋中隨手拿出一份被迴紋針夾住的紙張，再凝視專心看著；紫璃對佛倫斯也沒有客套地便自己走進了廚房。

    過了一會兒。她從廚房裡走向客廳，手上端著一杯金黃色的果汁走向佛倫斯。

    「佛倫斯教授，這是您愛喝的柳橙汁。」

    「謝謝，紫璃。」紫璃沒忘記他愛喝的柳橙汁，這倒讓佛倫斯安慰和感動？

    佛倫斯並未將正在閱讀資料的頭仰起。他只是稍往上轉動兩個藍色眼珠子，迅速往紫璃的臉瞥了一眼，馬上又將目光轉移回到先前的資料上面。

    「妳瘦了，而起比上次見面時還要瘦！」

    「妳發覺了嗎？紫璃。」

    佛倫斯低頭繼續看著手上的資料。儘管沒抬起頭的樣子就像是自言自語般，而紫璃則毫不遲疑地立刻回答。

    「是的，教授！我有發覺」她低聲回的語氣，難掩埋在心裡，連自己也難說清的無奈。

    佛倫斯小小嘆了口氣。語重心長地接著又對紫璃說：「都這麼大的人了，照理說也該要懂得控制自己不必要的情緒？」

    佛倫斯喝了一口又放下手上的果汁。

    「在這個關鍵時刻，沒能好好照顧自己就算了，怎麼還傻到讓無益的心情去連累……」

    「甚至拖垮自己的身體呢？」

    「……」他又微微嘆了一口氣。

    「相信妳應該很清楚。這樣是行不通的！」他以簡捷且具說服力言詞勸著紫璃。

    「我明白，佛倫斯教授。」她為這番話感到相同感觸。

    紫璃心裡明白佛倫斯話中的善意。

    可是，她心裡也不願被佛倫斯誤以為自己是脆弱的！她原本想要反駁佛倫斯對她的看法，又眷顧她源自善意的叮嚀。然後她放棄了辯解的念頭，欣然接受了教授的關心。

明知憂慮是對自己無謂的傷害

然而我卻仍然任憑它

日以繼夜傷害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