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魔舞【第一部】凌仙之仙　☆第十四章　峨嵋之亂＜中＞其二

【前情提要】卻說笑情宮宮主范姜漱玉前來『群英會』，所率宮人雖少，但力壓眾門派。范姜宮主對於江湖門面上的虛偽應酬話頗為反感，便回以一些夾槍帶棍的話語回應，罵人完全不帶髒字，令與會其他門派心中忿恨難平。峨嵋派掌門普音師太只能以目光安撫門人，此時她以絹巾擦拭唇角，雖覺鼻腔有些異樣，不以為意。午膳一完，負傷未癒的華山派副掌門諸葛識明手撫古琴吟唱詩歌，悲壯淒涼，博得滿堂采；而范姜宮主望向諸葛副掌門的眼神竟是如此溫柔痴情。先前，為對抗拜月教勢力進入中原，諸葛識明以一人之力，對敵沃倫教主，技不如人，傷重慘敗。諸葛副掌門受不知名人物照顧，因而獲救，返回華山派療養。只是，在挫敗沮喪和責任感驅使之下，諸葛識明竟興起自盡念頭，準備舉手一掌拍向天靈蓋，幸好司徒掌門及時出現制止！

「胡說！」司徒掌門怒道，「師弟你就是自小練武過於順遂，心高氣傲，不知何謂失敗！因此，師父才沒指名你繼承掌門之位。你敗了如何？你求敗又如何？既然沃倫風月一心求敗，你放心，他將會如願以償。」

難掩失意之色的諸葛副掌門雖放下尋死意念，卻不免發問，「師兄何出此言？」

「師弟，你該知『拜月教』教徒於燕州全力發展，可是干犯到誰？」華山派掌門鬆開師弟手腕，朝北方看去。

聰明過人如諸葛識明，哪會不知箇中原因？

「這是他的失算。」司徒遼顯得有點幸災樂禍，「放眼武林當中，笑情宮雖稱不上大門大派，卻是個人人畏懼的神秘流派；要說沃倫風月該栽在誰手上，定非笑情宮范姜宮主莫屬。」

眼光流露出難得的柔情，諸葛副掌門接口道，「玉兒她離經叛道慣了，武林中事，她未必有興趣。」

「師弟，你以為是誰暗地通知我派去函崤谷接你？又是誰盡心護理好你一身的傷？」司徒遼感傷道，「她還是昔日那位對你一往情深的范姜姑娘，不是麼？你因挑戰沃倫風月失利而身負重傷之事，她豈會坐視不管？」

　　　　　　　ＸＸＸ　　　　　　ＸＸＸ　　　　　　　ＸＸＸ

十四年前，范姜漱玉仍是笑情宮之少宮主，十六歲的她不僅是人間絕色，更早已武功深不可測、善於使毒。對於規矩一堆的笑情宮，她就是待不住，於是，便來個不告而別，隻身溜出宮好闖蕩天下。

第一件事，她要上華山派尋那無緣的爹爹。

當時華山派掌門嚴嵩高和笑情宮宮主范姜雪是出了名的死對頭。明明是天成佳侶，偏因陰錯陽差，嚴掌門被迫迎娶武林名門霍家千金，二人終至分離，也造成懷有嚴氏骨肉的范姜雪立誓非要嚴嵩高親自至笑情宮下跪賠禮不可。

於各方人情壓力之下，嚴掌門只得奉命不再和范姜雪往來，與她劃清界線。於是，笑情宮宮主一怒之下便頒下宮規─凡宮內弟子，均不得與華山派門人有所往來。

但她范姜漱玉何許人也？宮規固然是她娘親訂的，華山派掌門可是她親爹；女兒找老爹敘敘親情，又不傷天害理，何必墨守成規？在她眼裡，規矩是人訂的，隨時可變，不必拘泥。

因此，刁蠻的范姜漱玉毫無預警地來到華山派山門前，指名找掌門人嚴嵩高。嚴守山門的華山弟子遇著這麼個蠻不講理的俏麗姑娘，一時之間不知如何應對，只能下定決心不被其美貌所迷惑。

「叫你們掌門出來見本姑娘，否則我就直闖你們朝陽殿！」黃衣姑娘口氣極不禮貌，活似上華山來討債。

奉師命下山籌備春祭的師兄弟倆─司徒遼和諸葛識明，遠遠就看見這古怪的對峙景象。十幾名舉劍的大男人圍著一個美麗絕倫又手無寸鐵的少女，萬一傳出去，對華山派的名譽可謂是大大損害。

「且慢，各位師弟，你們這是在做什麼？怎麼可以為難這位姑娘家？」飛奔而至的諸葛識明匆匆以身軀隔開雙方，意圖保護范姜漱玉。 

隨後趕到的司徒遼望望亟於護花的諸葛識明及稍覺錯愕的黃衣少女，心頭多少有個底。

司徒遼眉頭微皺，「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大師兄、二師兄，這位姑娘嚷著要見掌門人，又不說明原因，我們只得攔下她。」帶頭的三師弟抱拳作揖回答。

恍然大悟的諸葛識明回身，向來路不明的嬌美姑娘恭敬行禮，「姑娘是否對我華山派有所誤會？若我派對姑娘有不敬或失禮之處，在下在此先代為賠不是。」

待他抬起頭來，范姜漱玉見到一付儒生外表之年輕男子，儀表堂皇、談吐溫文，相貌俊美，可惜看來弱不禁風；只是，比起那些不識好歹，想擋她去路的青衣莽漢，真可謂天壤之別。

諸葛識明這才有機會近看這千古難得的可人兒。她眼中秋波輕傳，小巧俏鼻、紅潤絳唇，膚若凝脂，身段玲瓏別緻，配上堪可盈握的柳腰，姿色猶勝天上仙人。

「禮多必詐。」范姜漱玉隱藏起對眼前男子的好感，「說起誤會，也許有也不一定。總之，只要你們掌門出面，一切好說。」

輪到司徒遼開口，「姑娘，即使要我們通報掌門人，也得知道妳的芳名才是。」

「那好。」嘴唇漾起弧度，少女緩緩說道，「就說笑情宮少宮主前來求見！」

司徒遼等華山派門人臉上的訝然神情可想而知。 

　　　　　　　ＸＸＸ　　　　　　ＸＸＸ　　　　　　　ＸＸＸ

親女兒都找上門了，做爹爹的焉能不予接見？

邁入中年的嚴嵩高於偏閣與女兒秘密相見。本來喜怒不見於色的華山派掌門一見貌似舊情人的范姜漱玉，難免泗淚縱橫，平常的嚴厲威風神情全不復見。

「玉兒啊，爹盼妳來華山盼得可久啦！」握緊女兒雙手，嚴嵩高嘆道，「當初是爹薄倖，明知妳娘有身孕，還是負了妳娘，這是爹的萬般不是！接著，爹因故與那霍家千金離異後，每年偷偷去笑情宮找她，在宮門外長跪三天三夜，她硬下心腸，就是不見……」

范姜少宮主跟著紅了眼眶，「娘確實很氣爹您。」

「幸好，妳娘生下了妳。不然，爹會抱撼終生。」嚴掌門終是性情中人，「妳娘受了太多委屈，爹不敢求她原諒；但是，玉兒，妳是爹的親骨肉，爹希望能夠好好補償妳。」

范姜漱玉搖搖頭，嗚咽說著，「都十六年了。爹！娘已經苦了那麼久，您該補償的人是她。您要是辦不到，女兒不會再認您做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