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眨眼,魏無羨身隕不夜天,過去七年了。聶懷桑在不夜天悲劇之前,連番幾次想要用關懷去阻止金光瑤的黑化,卻得到反效果。他不得不放棄原本的做法。
不夜天一戰之前,聶懷桑曾蒙面埋伏窮奇道,想要阻止金光瑤操縱溫寧殺了金子軒,卻失敗了;不夜天血戰中,聶懷桑曾替江厭離擋下一劍,江厭離卻仍中了致命第二劍;因此心碎自責的魏無羨,再也承受不住世間的惡意,承受不住如母的師姐因自己而死,跳下了不夜天懸崖。
內外負傷的聶懷桑,也只能看著金光瑤繼續黑化,隱密地殺了金宗主,自己成了宗主。甚至,還暗中研究起陰虎符的再製。為了不再讓金光瑤起疑,聶懷桑只能裝蠢裝弱,以保清河安寧。
「三弟,今天感覺怎麼樣?」金光瑤御劍來清河探望。自從不夜天之後,聶懷桑身上的外傷的確好了,內傷卻不曾好過。「二哥來給你彈彈《清心音》療傷。」
「好,謝謝二哥。」聶懷桑謝道,趁金光瑤不注意,從袖中摸出一副耳塞塞上。什麼清心音,他知道金光瑤在裡頭混進了《亂魄抄》,想要慢慢地讓他走火入魔。
虧得這副耳塞,聶懷桑不曾心神走移,但身上的內傷也不曾大好;金光瑤也很疑惑,琴彈了這麼多年,聶懷桑怎麼還沒瘋。
「二哥,前些天我聽曦臣大哥說,今晚有清談會?」一曲撫畢,聶懷桑問。
「嗯。本來是想邀你的,但是三弟身子一直不太好,想讓你歇歇。」
「多謝二哥關心,百忙之中還來給我彈琴療傷。」兩人之間只剩下沒情沒感的對話。金光瑤笑了笑,禮貌性地喝了會兒茶才告辭。
金光瑤前腳走,聶懷桑立刻起身在室裡踱步盤算。這七年,他也沒浪費,鑽研了魏無羨『獻舍』的手稿,又自己研發了『還顏』之術;在數月之前,他透過莫玄羽將魏無羨連魂帶臉地召回人間。魏嬰的魂魄很重要,但那張盛世美顏也很重要。
掐指一算,今日估計是金光瑤脅帶藍曦臣,準備逃去東洋的日子;在此同時,自己安排算計的證人,差不多也向仙門百家揭露金光瑤真面目了。如果趕著攔下藍曦臣,讓金光瑤一人逃走,還能避免最後一齣悲劇:原著裡,在觀音廟中,藍曦臣因聶懷桑一聲「警呼」,殺了金光瑤,最後失常。
「大哥!」藍曦臣等在鬥蘭亭,卻聽見聶懷桑的一聲叫喚,十分驚訝。「三弟?你怎麼會來蘭陵?」
「大哥,快走!沒人會來清談會的。其他人都被金光瑤算計困在夷陵了。」
「什麼意思?」
「就是字面上意思。金光瑤對你有情,不想害你,才誆你今夜有清談會。」
「懷桑,你還真討厭我啊!挑撥離間我和曦臣哥哥,也有幾年了吧?」金光瑤突然現身,目露殺機。
「阿瑤,這是怎麼一回事?」曦臣覺察出有異,仍不相信金光瑤會做出不仁不義之舉。
「就是這麼一回事。懷桑說的,都是真的。」金光瑤道:「我只想活得有尊嚴一些,竟這麼難?我使了這麼多手段計倆,仍然,擺脫不了那些指指點點。是,我是歌妓的兒子,但卻因此無容我之地?」
「阿瑤,我從未在意過那些。」曦臣緩緩靠近金光瑤,卻反被他封了靈脈。
「是,曦臣哥哥從不在意。可是這世間的人在意。我也在意。」金光瑤顫著聲音說。「跟哥哥實話說吧,今晚咱倆是最後一別,我將行舟前往東洋。那裡,沒認識我的人,也不會有在意我的人。」忽然,他手中抽出一根鐵絲,勒住聶懷桑的脖子:「不過,我倒是需要一個人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