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曉恬正想起身,殊不知突然一股異樣感竄升全身。
窗外的微風輕拂在肌膚,本該是舒適宜人的天氣,此時的彭曉恬,卻感受到如萬千根鋼針直插入每一吋毛孔般難受。
「我這是…嗚噁…!」
還沒來得及反應,胃部彷彿被人用力抓握般,一股熱流從體內直衝而上。
乾嘔,卻沒吐出任何東西。
伴隨著針扎的痛楚與異樣的噁心,彭曉恬試圖大口吸氣,然而伴隨每一次的吐納,房間裡的空氣像是凝成了濃稠的血水,令人窒息、暈眩。
她從沒感受過這樣的恐懼,淚水因為幹嘔的不適感一直湧出;視線因為流淌的淚花而模糊不清,即便她心裡很清楚,這裡是自己再熟悉不過的房間,但此時此刻,她就像是被關在一個充滿血水的巨大觀賞魚缸中,像隻即將被水壓拍扁的觀賞魚。
死亡。這是彭曉恬腦海裡唯一想得到的詞彙。
然而不知為何,她的心裡很清楚,這並非面對死亡時的感受,更準確一點來說,彷彿只有死去,才是解脫現在這些痛苦的唯一方法。
不斷大口喘著粗氣,唾液和淚水已經浸濕了被子,彭曉恬緩過神,彷彿剛才經歷過的痛苦從來都不存在。
窗外停著一隻鳥,橘紅色的羽毛,金黃色的眼睛,約莫有個成年人下臂大小的身形,看起來並不是記憶中任何一種寵物鳥。
啪啪啪!
似乎是感受到她的視線,那隻鳥拍拍翅膀,朝著灰濛濛的天空飛去,很快便不見蹤跡。
「那隻鳥,好漂亮。」
彭曉恬不由得驚嘆。又突然想到,再不趕緊起床,上學就要遲到了。
她想下床換衣服,不同於以往,剛站起身就感覺到微微的暈眩,並且莫名地,抗拒著離開房間。
「得趕快去上學才行。」
拖著沉重的步伐,彭曉恬用了比平常還要多許多的時間換上校服,此時她的腦中開始不斷蹦出此起彼落的呢喃,又像是無數張嘴,在耳際輕聲低語。
妳不會愧疚嗎妳就爛人渣別人怎麼想看看自己的身份吧自私的女人不知廉恥妳就是個廢物明知故犯我好猶豫你不要走誰來幫我吵死了閉嘴我知道錯了早知如此……。
彭曉恬沒有多餘的心力去辨識每一句話和聲音,僅她獨自一人所在的房內,此時就像是尖峰時間的滿員公車,這些聲音彷彿散發著惡臭,不斷吸進她的鼻腔。
(我不想死,但……我好像已經沒有勇氣活著了。)
虛弱的女音從身後傳來,彭曉恬猛然回身,但只見到坊間角落的全身鏡,以及映照在鏡中的自己。
奇怪,總感覺今天的房間內有些昏暗,是陰天的關係嗎?怎麼連色彩都……有些陰冷?
她走到鏡子前,右手的五指輕輕滑過鏡面,並深吸了一口氣。
「加油,得去學校了。」
她試圖擠出笑容,彷彿是在給自己打氣般。
「妳行的!吳依潔。」
瞳孔的倒影中,一張娃娃臉笑吟吟地看著。
===接力員留言===
沒想到寫都市傳說蠻好玩的欸,這樣寫應該不會太恐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