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喬秋雄那晚沒有再說什麼,可是他有幾句話讓吳秀春很在意。
「我今天去打高爾夫的時候,碰見了一個人。」
「是誰?」吳秀春小心翼翼地問。
「你的前夫,陳金田。」
「!」吳秀春心中一驚,可是又不敢問什麼。
「昨天下班的時候,也碰到一位有意思的小伙子。你猜是誰?」
「是誰?」
「他說他是你的學生。」
「他叫彭學厚,看來他很喜歡你。」喬秋雄不動聲色地說,吳秀春的心臟都要跳到喉嚨口了。
「啊,是他啊。他在歌唱上有點天賦。」
「想不到,音樂只是個術科,也能很影響人心。」丈夫喝了一碗湯。
吳秀春心神不寧。自己和第二任丈夫算是看對眼在一起,雖然自己對他的穩定工作有些垂涎;前夫陳金田,最近一個月一直瘋狂找來復合;彭學厚,高三學生,長得很英俊,下面的功夫令她最欲仙欲死,但他對她的執著讓她很快厭倦。
一邊出神,她便想出去走走,順便藉口經過林春先的教室門口,看看他在做什麼。快走近時,只看見教室外面圍了一大群學生老師,還有幾名警察。感覺不妙的她,趕緊拉住一位女學生問是怎麼回事,女學生面露驚慌:「他們班的同學,今天一大早被發現死在教室裡。」
「是誰?你知道是誰嗎?」。
「林春先。聽說滿地是血,身上被劃了好幾刀。」
回到音樂教室,她手抖得厲害。是誰幹的?是因為她嗎?那會是誰?難道⋯⋯
「老師。」彭學厚的聲音在音樂教室門口響起。吳秀春如驚弓之鳥抬起頭。
「彭學厚?什麼事?」
「今天放學後,我可以找你談談嗎?」彭學厚溫和地說,一如繼往。
「談什麼?」
「分手的事。我想好好地和老師聊聊,在音樂教室。」
「好。」吳秀春驚疑未定地回答。
一路到了傍晚六點,天已黑,吳秀春忐忑不安地等著。她還把剪刀拆開,藏在口袋裡,以防不測。過了沒多久,彭學厚開門的聲音她都沒察覺,被他的喚聲嚇了一大跳。
彭學厚手捧一束鮮紅的玫瑰,她不得不接過花。
「你不看看裡面的卡片嗎?我對你最後想說的話,都寫在裡頭了。」彭學厚說。
當她低頭讀卡片時,忽然感覺到教室裡多了人。她驚慌失措地發現,前夫和丈夫一起出現。
「你們想幹嘛?」她尖叫,丈夫不慌不忙拉下厚重的窗簾,鎖起了門。
「音樂教室的隔音效果不錯。」前夫冷笑。她絕望地後退,口袋裡的剪刀掉了出來。
「看來,你猜到我們要做什麼了。」彭學厚陰慘地說。
「這裡,就是你偷情的地方?」丈夫環視周遭。
「當時你死得慘,可是不知道兇手是誰。是你前夫?丈夫?還是那男學生?還是一起的?」羅蘭睜著混濁瞎眼說,「雖說是報應,但也是被害死的。你還要害人。要不是我的好友雅鈴豁出一條命,做成結界,還不知多少男學生的魂要被妳勾走。」
「哼,男人算什麼東西?我讓他們快活,我也快活,憑什麼他們就想要佔有我?」在彭曉恬身上的吳秀春咬牙切齒地說:「老婆子,你剛說的血煞,是什麼意思?」
「一物剋一物。你被殺,你的魂就會被兇手的血煞困;除非你心中冤屈極大,否則,自知心虛,就會永遠被兇手的血煞困。這血煞,會代代相傳。」羅蘭面向彭曉恬說。
此時,彭曉恬突然痛苦的淒厲嘶喊,倒在地上掙扎;億鈴本來要過去,卻被羅蘭阻止:「別過去,你朋友的魂和淫娃的魂在鬥。」
彭曉恬好一會兒停住掙扎,睜開了眼。她說:「婆婆,你剛剛怎麼說到我父親的名字?難道,是我父親殺害的吳老師?」
「你是彭學厚的女兒?」羅蘭問。
「是。父親一直情緒起伏不定,還常常毆打我。母親已經離家跑了,我就成了出氣筒。」彭曉恬拉起袖子,手臂上一堆不忍直視的瘀青。才說完,她又倒地抽蓄。
羅蘭嘆了口氣:「這算是老天的報應嗎?今天大家會在這裡,似乎是天注定。彭曉恬是彭學厚的女兒;這位把你引來的男人,是你丈夫再婚後生的兒子,而他兒子喬安在玩通靈板中了你的煞;另一位中煞的男孩浩子,他是陳金田的孫子。報應啊,報應!今日,當把你給收了!」
彭曉恬一陣淒厲尖叫,教室內日光燈閃爍。彭曉恬的魂再度佔了上風:「婆婆,用我的命封了她吧!反正,回去我也只是被我爸打,也沒有未來可言。丟了我這條命,說不定,還能讓我爸後悔一下下。」
十年後。那間音樂教室所在的大樓老舊,學校決定拆了,設計成花園。拆的時候,也把裡面的課桌椅、鋼琴等雜物,曝曬在太陽下兩三週。
「聽說這裡出了不少事啊?」施工的一個工人和同事閒聊。
「對啊。可是學生們的膽子都大得很,老喜歡跑來音樂教室探險。」
「好像有女鬼?叫吳老師?」
「是啊。我兒子以前念這裡時,謠傳說,假如偷偷在音樂教室裡做愛做的事,吳老師會上你的身。」
「哎喲喂,這多可怕,不是聽說羅蘭靈婆有來作法嗎。」
「是有啊,所以有減輕吳老師的威力嘛。聽說三十年前,只要單獨進到音樂教室的學生,有的還會喪命。自從做法後,沒聽說過有死人。就只是男生會陽萎。」
「哈哈哈哈!」
在某間醫院的病房,有一個女植物人躺在病床上。她仍然在呼吸,只是一直沒有醒來。
「我來看你了,曉恬。」戴億鈴在床邊坐下,輕聲地繼續日復一日的單向說話。
傳說,終歸是傳說,如黃塵已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