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涉及劇情內容,請斟酌往下閱讀)
▌什麼是生命?
有別於我在戲院眼淚狂流,女兒看完電影的感受反而是很歡樂的,她感受到的情緒是溫馨,因為她看著816病房裡的孩子可以這麼搞笑、歡樂,發現原來生病也可以很開心,這讓她很訝異。
對女兒來說,原以為生病的人都會愁眉苦臉,因為生病是一件討厭的事情。可是看完電影,她發現這些生病的小朋友,竟然可以在病房這麼快樂地玩耍,改變了她對生病的想像。
雖然生病不是一件喜事,但看起來也沒那麼可怕。
「可是我不知道他們為什麼會生病....」女兒問。
「他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生病....」生命有時候並沒有答案。
為什麼這種事情會發生在我的孩子身上?這大概是家長們最想問上天的問題。有些事情當遇到了,接下來才是「生命的開展」。
小杰白天還好好地,晚上就失去意識突然走了;是延動手術以為還能再見,但大家再也等不到他回來了;看來最勇敢樂觀,也幸運等到移植的源源,手術不成功最終隕落離世。
生命的無常與脆弱,讓816的孩子、家長們每一天都深切感受到「死亡那麼近」,沒有人的存在是理所當然的。今日相聚活成別人的回憶,明日誰也不知誰先離去。
在816病房裡,一切都很簡單直接。孩子們特別容易活在當下,有人彈吉他就加入吟唱,有人練舞就一起跳舞,還有什麼想做的就去做,喜歡就告白,想一起睡就開口問,所有的情感、欲求都是即時行動,他們很清楚知道生命要用在哪些人哪些事上。
▌最需要勇氣的是放手讓你走
「我們家源源沒在放棄的」源源的媽媽對醫生這麼說。
源源一如母親般堅強,樂觀對抗病魔到最後,母女兩人都很ㄍ一ㄥ,但其實都希望對方能抒發情緒,放鬆一些。
在離別的最後,源源媽說:「如果你累了,就安心地,去天上當小天使吧,不要擔心媽媽一個人...」短短幾句,源源媽卻艱難地斷斷續續說出。
要一個母親講出這句話,該有多心痛。可是寧願自己痛,也不捨孩子再繼續受苦。源源在生命的最後一刻都想活著。她是最強大的鬥士,她的意志撐到了最後一刻都沒放棄。
不放棄是因為愛,放手也是因為愛。
生命會消逝,但源源母女都活在愛裡,沒有遺憾。
▌正因生命如此艱難,我們都需要同伴
在10多年前,住高雄的表妹診斷出骨癌,被舅舅帶上台北榮總的93病房治療。
在她住院那陣子,我曾去探望過幾次,看她從一頭烏黑的長髮,到最後理成光頭,正值愛漂亮的少女時期,一頂假髮就能讓她展露笑靨。她在病房裡結識了其他病童好友,舅舅也與病童家長成為互相扶持的對象。
很感謝 #魏德聖 導演和 BIG - 讓孩子拯救世界!全體演員'、劇組人員,用心呈現出兒癌病房裡的故事。這不僅是與病童家庭相關,也是每個父母與孩子的生命教育。
當時在表妹的病房裡,大人們都會收拾和隱忍情緒,因想帶給孩子的是快樂不是悲傷,我去探望表妹時,早已心碎憔悴的舅舅仍會說笑逗她女兒開心,整個病房內的爸媽,都希望成為孩子心裡的小太陽,病房裡的確是刻意不那麼悲傷,但大人們經常忍到內傷。
父母的焦急、自責、悲傷、不捨、無助、憤怒等複雜情緒該怎麼抒發?又不想在孩子面前表露出來,我看見是延媽背對著孩子,一個人站在窗邊偷哭時,我的眼淚也止不住,因為實在承受不住巨大的哀傷,又不想影響孩子,此時有人能拍拍肩膀,站在旁邊真的是很感謝。
艱難無助的時候,「有人陪伴」非常重要。
面對疾病遭遇不幸的事情,內心苦楚需要有人懂,無論是孩子或家長,有人互相支持陪伴,就能生出勇氣去面對挑戰,無論是手術或是身體的苦,因為你知道自己並不孤單。
816病房裡有著不同社會階層的家庭,有底層辛苦工作者,有醫美診所董事長,有拜宮廟的也有信耶穌的,有快樂的樂隊家庭,有夫妻離異互相叫罵的,也有單親媽媽自己帶小孩的,大家看似不同,在生命面前,大家都是希望孩子平安的父母親罷了,彼此的心情如此相通。
▌一百分的存在
電影裡有許多描述孩子出生時的片段,無論口述或是影像,導演除了談死亡的威脅之外,也特別強調出生的神聖與喜悅。
每個孩子的平安誕生,都是非常不容易的,因為要繞過胚胎流逝、發育不健全、早產、難產的危險,寶寶才能順利出生。可生下來後的生命,前面仍然有許多挑戰在等著,平安長大又是另一件事。
祂什麼時候來,什麼時候走,似乎由不得我們決定,因為生命的本質就是「無常」。
「謝謝妳平安健康地長大,謝謝妳活著。」走出戲院我握著女兒的手說,這份感謝裡面,包含了無數的人,與上天。
這週是期末考週,但現在的我只覺得,女兒能走能跳活在我的每一天,就是一百分了。
#你今天BIG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