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在計程車後座，看著跳動的錶，心裡盤算著今天已經花了多少錢。中午客戶臨時約吃飯，餐廳點了一瓶酒，她笑著說「沒關係我來付」，刷卡時手沒抖，但心裡有點空。下班後趕去另一場飯局，同行的朋友說：「妳最近好像很會賺？」她笑笑：「哪有，都是表面風光。」的確是表面風光。案子一個接一個，獎金一筆接一筆，戶頭的數字漂亮得像幻覺。但那些錢從來留不住。父母突然告知房子的屋頂漏水，她二話不說匯了整修費。 閨蜜說失戀想出國散心，她立刻訂了雙人機票。 客戶生日送的禮物要體面，交情才不會斷，她又跑去挑了一支限量款鋼筆。她像個無止盡的提款機，從清晨運轉到深夜，刷臉、刷卡、刷笑容，把自己刷成了一片透明。有時候她會問自己：「到底是錢在賺我，還是我在賺錢？」她知道財多身弱，八字裡說得準極了。命裡財氣太旺，卻壓垮了本來就單薄的身子，越賺越累，越累越花，像是在無止盡的漏斗裡撈水，一邊裝滿，一邊流光。夜裡回到家，她脫下高跟鞋，靠在沙發上，手機跳出銀行簡訊：「扣款成功」。那一刻她突然覺得好累，好想有人拍拍她的肩膀說：「夠了，妳真的夠了。」但世界不會說這句話，客戶不會，家人不會，朋友不會。她只能繼續隔天早上七點起床，化好妝，換上戰服，再去賺那些遲早會花掉的錢。因為她知道，我們都是用命換錢的人。而她的命，從來都很便宜。

財進財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