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ity of tears -- Prague

Prag (2006), picture from IMDb

[SceNe]

電影中，一對中年夫婦在美麗的布拉格分手。妻子陪丈夫來到布拉格，處理生前幾乎斷絕往來的父親的身後事，其實也用不著他們處理，只是來參加葬禮而已。透過這次旅行，丈夫終於開口問妻子是否在外頭已經有別人了，妻子坦白承認。旅館中，妻子要求最後一次的纏綿，男人在床上擁抱自己的妻子，帶著憤怒與憂傷而顯得有些激動，看著投入其中的妻，他壓抑住被背叛而撕裂的痛楚，伸手掩住妻的嘴，舉起食指放在唇上做勢叫她安靜，然後離開心碎現場。

故事最後，妻子走了，與情人繼續完成後半段的旅程。印象中最美的畫面，是穿著水藍色窄短洋裝的女人在城市觀光時，步上一段古老石階，在中途回頭望的一個轉身，她在看什麼呢？俯瞰腳下的城市，還是尋找前來幽會的情人？又或者，在放手一段婚姻之前，不清楚自己割捨的是部分還是總合？

[Trip]

2018年，我首次來到這個城市。沒有找到電影中的石階，就像故事中的第三者自始至終都沒有出現，布拉格就下雨了。遠遠看著雨中的遊客擠在大橋中央伸出手、指向橋下《不可能的任務I》某個取景地點，一面與腦中依稀的印象做對照，然後越看越不像。

如果是晴天，天文塔廣場的人潮像室外演唱會一般擁擠，刺眼的陽光在數以千計的墨鏡上折射、在廣場中央表演者揮舞的肥皂泡泡上折射、在廣場四周有名無名的建築屋頂上折射、升騰為七彩的蒸氣，無聲的七種或七萬種情與慾在向天空張口訴說我們誰也沒有被滿足過，所以此刻通通聚集在這裡，瞇著睜不開的雙眼東張西望。

離開城市才有大片的綠色原野，或者農田，通常中央會有一棵樹，供人休憩、相遇、談話、分手，像那些我們搞不清楚年代的經典小說可能描述的場景，像是每個農村故事可能擁有的開頭，然而沒有一個故事是寫完的，它們不斷發生，就像樹木複製樹木、雲朵貼上雲朵，重複將現在覆蓋過去，於是我們學到了永恆的意思，帶著一點既視感的。

可以的話，我想看看更古老的時光，呼吸朽敗的空氣，所幸布拉格就下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