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性戀版本的BL，談網路電視劇《紅色氣球》的同性戀邏輯

斯瑪特/2020.05.16

台灣是一個民主自由開放的國家，並於2017年5月24日司法院公布釋字第748號解釋文，宣布現行《民法》未保障同性二人的婚姻自由及平等權已屬違憲，並在2019年2月20日，中華民國行政院根據釋憲案及公投結果，提出確保同性婚姻之法律草案，並以中性方式命名為《司法院釋字第七四八號解釋施行法》。2019年5月17日，《司法院釋字第七四八號解釋施行法》三讀通過，規定年滿18歲的同性伴侶可成立同性婚姻關係，準用民法規定可繼承財產與收養有血緣的子女，同年5月22日經總統蔡英文公布，並於同年5月24日生效。現在是2020年，五月16日，同婚法案剛滿一年。

為什麼一開始要提一大堆重要的法條是因為，我們普遍認為一個法案的施行效力，表示這個世界認同同志婚姻也應該享有與異性戀婚姻同樣的保障與尊重。看著法案的通過其實我本身並無太大感覺，我只記得2017年大法官宣布民法違憲時，我看著電視螢幕默默掉下眼淚。只覺得一路走來有許多說不出的辛酸血淚史。

今天不談自己，談這部剛好上映在2017年的台灣網路劇《紅色氣球》，共八集，一集約10分鐘，總分鐘數約為90分鐘其實不算長，好比一部90分鐘的電影劇情長片。我大多只會略提四位主角人物分別為李向晚（徐韜 飾）、夏之晨（陳世承 飾）、女高中生許初晴（吳子霏 飾）及遭受嚴重霸凌的男同學許洋（陳璿宇 飾）。

我特別好奇的是：為何許多以同性戀作為炒作的BL電視劇，例如中國大陸2016年的《上癮》或王家衛的電影《春光乍洩 Happy Together》、李安的《斷臂山》等，都刻意找那種顏值極高的『異性戀男性』來擔任主角。然後劇情總是會有很漂亮的女性圍繞其中，這樣十分刻意的選角安排讓我十分出戲。或許真實的世界根本不是影劇版的9V跟史提吧？兩個高學歷、高顏值、又好身材的幸福模樣，總是讓人誤以為真人版的同性愛生活都是幸福的。

比較想談的是這裡面許洋的角色，作為一個喜歡月光仙子的娘娘腔，在高中校園遇到一個「熊族」偷偷告訴他，如果想要在高中生活安然度過，就不能喜歡月光仙子，而應該同一般男同學喜歡鋼鐵人或冒險的海賊王。許洋跳樓沒死後，獲得服裝設計第一名，化身月光仙子代替月亮懲罰霸凌他的壞人。

這無非是異性戀版本對於美少女戰士的誤解。雖然小學短暫迷過美少女戰士，喜歡她華麗變身的正義模樣，勇於對抗男性主流霸權。我想起自己從小學被霸凌到大學，連在藝術學校這麼開放的學習環境裡都有人嚴重歧視同志，但我卻從來不會想化身月光仙子，只覺得更噁心的是：「同性戀圈子的異性戀化」。

不論大妖小怪，必須不斷透過健身建構自我認同，好像肌肉是自己的盔甲，把自己變得越來越大隻，讓自己成為更壞的男性以便可以上演更逼真的宮廷劇（後宮甄嬛）好像這樣就可以擊倒全世界，獲得皇上的歡心，每個人都不是月光仙子反而甄嬛上身。我想問：究竟那個勇敢的「做自己」的身體，到底是什麼？

總結，我個人覺得最好笑的地方就是，透過影視反映著當代人的思維邏輯，不論是我們在螢幕上看到對於理想愛情的假想，抑或是討論在社會群體裡的社會認同模式，自我認同的建構與展演（有興趣可詳閱《日常生活中的自我表演 The presentation of self in everyday life》高夫曼Goffman,E，桂冠。），幸福的人都是相像的，唯有不幸各有其獨特。這個BL影集，再次展演了異性戀社會如何建構所謂『男性的理想形象』不論是同性戀或異性戀男性皆然。整個展演形式，透過影視傳播媒體的威力，不斷複製何謂刻骨銘心的愛情，反覆述說著厭女及恐同情節，以及如何掩飾弱勢在父權結構裡扮演的真實角色。真正的弱勢是不敢發聲的、甚至做不到像許洋那麼勇敢的去面對死亡、與面對娘娘腔的自己；而勝利的觀眾及主角，終究是那些披著羊皮的狼，透過收編主流認同的男性氣概：姣好的面容、女性也嚮往的模型、當個高收入的律師擁有社經/ 射精地位、深藏六塊肌肉堅實的身體、對感情過度的壓抑獅子座，以及...對於何謂自由的迷惘。（見佛洛姆 Erich Fromm《逃避自由：透視現代人最深的孤獨與恐懼》）

斯瑪特 編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