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訪陌生異鄉,夢境不會敲門,羽劍被冰冷的空氣喚醒時,感覺自己從入眠到醒覺的這段時間是被活生生剪斷的,他就睡在警廳的大門旁,臨時鋪的床頭上方就是窗戶,羽劍仰看投射進室內光線中的飄渺塵埃,它們總在陽光普照下他才會發覺。
鼻腔內的黏膜被凍得像層霜,羽劍邊揉著鼻子邊走到戶外。
白雪遍佈谷地,寒冷像是許久未見歸鄉情人的姑娘般狠狠環抱住羽劍,寒氣穿透衣物,羽劍打了一個顫抖。
「進來喝杯熱的!冷風都灌進來了」軍需官喊道。
羽劍立刻關上門,火寧正坐在鎗架前的木桌保養步鎗。
「早安,火寧」
「早,治安官,你的鼻子紅得像火彈一樣」
火寧說完放下手中的鎗械部件,起身走到一個黑晶箱旁,他打開鑲了黑結晶的箱子,拿出滾熱依舊的綠芽奶茶、一盤肉片和三顆水煮椰鳥蛋放到一張桌子。
羽劍先替自己倒了一杯熱飲,他讓杯中的蒸氣爬上臉龐,讓凍寒的鼻子活了過來,他一小口、一小口喝著那甜而不膩的淡綠香醇。
「不得不說,這杯奶茶是我目前來到老劍谷,所遇到最美好的事」羽劍開始吃起早點「犯人的狀況怎樣?」
「睡好、吃飽,好得不能再好」火寧也替自己倒了一杯滿
羽劍吃得豹快,他不像在吃東西,像只是讓食物滑進食道,火寧剛喝下最後一口,羽劍已將清空的木盤放回黑晶箱中。
「長官,你的嚮導還在日中街的旅酒棧等你」火寧對這位新到任的治安官感到一絲好感。
「待會再去,為何副官都沒回來這?」羽劍問「從昨晚那門就沒人進來過」
火寧想著該如何回答,回到座位上,將保養好的步鎗一一裝回去。
「長官,你在舊界的時候,是在大城市或至少人靈很多的地方是吧?」
羽劍感到全身不自在,不知道是火寧他試探性的回問,還是眼前的軍需官明明看起來比他年長,卻稱呼他為長官。
「叫我羽劍就好,不過我不懂,我原先任職的地方跟副手沒有回來有什麼關係?」
「舊界和新東方很多事都是有差別的」火寧已將鎗組好,不斷反覆拉動鎗心儀,確保擊發順暢與否。
「尤其是關於法制與正義這件事,長官,喔..不好意思,羽劍,你花點時間聽我說個假設,假如我今天在舊界的巨劍十二廷或是北方的玄武窟帝國,自尊被人狠狠踐踏,我會恨不得殺了眼前的污辱者,但冷靜想想,身在大國大城之中,我隨隨便便犯下殺戮,很容易就會被發現,然後就會入罪關押,我得付出的代價太高,高到我得付出自身自由,那當下我就會為挽回尊嚴去好好想想其他方法,但如果我在新東方,尤其是這種既邊陲又靠近邊境之遙的地方,我殺了汙辱我的人,他就死在原野之上,屍體很快就變成野獸的食物,骨肉成為自然的點綴,只要地點挑得好,很難會有人靈發覺,甚至不會有任何開拓者會在生存壓力如此龐大的環境下多找麻煩,在這裡,暴力與法律之間的界線非常模糊」
「我懂了,那叫強盾的傢伙讓我的副手感到害怕了,是吧?」
火寧笑了起來,心想看來他會越來越喜歡眼前的治安官,火寧將手中的火步鎗遞給羽劍。
「這把「沿河散步者」是中央河左岸聯合兵工處出產的,操作簡易好上手」
羽劍紅了臉。
「我…我用鎗...不太上手」
火寧拿回沿河散佈者,將鎗心室打開讓羽劍看見鎗心儀的所在,然後火寧將步鎗上膛再扣下扳機空發一次。
「看,好上手吧!待會拿幾顆結晶火彈放進鎗心室就能打出火域了」
「這我知道,但…」
「你昨天說過了,老劍谷這地方的「故事」可能對你的晶術有所阻礙,我雖然不清楚晶語術師口中的故事是什麼,但身為治安官隨身帶著一把鎗總是保險,就算你不使用,帶在身上也對那些不懷好意的匪徒有嚇阻作用,這是我身為軍需官的建言」
羽劍聽完只好又接過沿河散步者,牢房傳來老人的叫喊。
「放我出去!我不喝酒了!」
「好!待會就給你考試!」火寧對二樓牢房喊回去。
「我待會就去那間旅酒棧,順便看看有什麼新消息,還有…」羽劍走到火武庫拿火彈,接著說「還有我可能得招募些警力」
「確實,警廳需要新的警力,強盾在這有不少同伴,外面的風雪太大,一時半刻不能押送他到州聯合會那受審」
火寧邊點頭邊從木櫃中拿出新的一瓶冬蘋果酒,他倒了兩杯,一杯自己乾盡,另一杯他準備拿到樓上去。
「放到那老頭牢房前的,如果你回來前他都沒動,那他就自由了」火寧解釋道「我會在上面的牢房看守,你回來敲二長四短的門,方便我警戒」
「沒問題」羽劍回道,他突然停頓下動作「今天早餐是你煮的嗎?」
「不是,我一大早從無名指餐館那拿回來的」火寧從二樓回話。
不簡單…真不簡單,羽劍邊想邊將火彈放入鎗心室中,他昨夜竟然沒有察覺火寧從那大門出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