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經心的,問我來做什麼。
我來做什麼?
L夾上特別貼了memo紙,根據時間和路線的有效規畫,我會先經過生輔組領取表單,然後至郵局寄出延宕許久的掛號信件,最後再去圖書館找相關資料,無一絲脫軌的可能,精準無比。
我的規劃如此詳盡,但那一刻,阿健,我不知道我來做什麼。
時間在我的脊椎裡隱隱作痛,不長不短但足夠建構交感神經的反應,每一年年底我慎重的挑選年度手帳,曾經用心的書寫記錄,夾滿各式票根然而生活已經過期,肥厚的手帳並不能讓我重新來過;也曾一字不留,然而365天並不因此留白或停下,不願意啟動的仍然運轉,渴望前進的卻始終黏滯,如此說來記錄是毫無意義的,如果我硬要說這是一份靈魂的病歷,OK,那誰來閱讀並且醫治?
阿健,言語是沒有意義的,我學了這些年遲遲沒有畢業只是為了知道這件事,我們準確甚至於華麗的組合文字,用來煽動自己或者他人,但從來沒有達到溝通的作用,我們甚至於不如鯨魚,以額碰額就能相通;我們說了那麼多,還發明了諸多理論來解釋我們的言語,結果永遠都是歧義和誤解,別人試圖從虛構中窺探我們的真實人生,而當我們怯怯的抒發真情時,別人又說,這不是真的。
高等動物的低等哀傷,太浪費氣力了,這一切。
我忘了說,我和助教確認了英文姓名以後離開,那是我父親的姓氏,名字是母親起的,確認是為了書寫正確,但我並沒有確認我是誰,我來做什麼。
阿健對不起,我告訴你我來這裡找資料是騙你的,我也不知道,我到底是來做什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