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水清清照人間

2021/02/03閱讀時間約 1 分鐘
在田地裡晃悠,眼看阡陌無邊,而腳下像是踩著一塊大地毯,走著走著,總以為若是造物主一抽,人就滑倒了。
鄉間道途遙遠,相隔亟遠才有一家便利商店,這裡的超商就跟海上燈塔一樣,具有照明世界的作用;每天,我總是往同一個方向走去,除非心情極其惡劣,我才會一扭頭,往更荒涼的反方向過去,其實該換一條路走,我早就知道了。
最近適逢第一期農作收割,遠方田裡有一縷白煙,空氣裡瀰漫著乾燥的焦香,像是要把整個黃昏都燒起來;向晚,彷彿人過中年,那些高溫都慢慢涼了,曾經多愛、多驕傲、多不可一世,都化作晚風輕輕吹,那或許就是對生命的諒解,一點一點安撫著。
但我還不夠成熟,還沒辦法諒解人生的惡作劇。
猶記那年南遷,不只是物質的遷移,而是身心與歲月的打包,其中又以取捨最難,但哭哭笑笑好幾年就過了,好像日子不過是些情緒。彼時初來乍到,油綠的農田招手歡迎,搖著搖著,就晃成一片金色稻浪,然後秋收冬藏,農家用休耕的田地舉行稻米嘉年華、焢土窯;我們行走過遼闊的大地,等待第一個小鎮上的新年,等待春來,人們灑上大波斯菊的種子,粉粉白白,盈盈地開。
大暑到來,最熱的時節已然展開,農人依舊不慌不忙,開始整地,把擱置的記憶翻掘鬆軟,似乎也沒什麼不可動搖的,秩序都在;渠道引水,把土黃的曠野浸成一片透鏡,照紅瓦農舍,照驚鴻飛雁,照流轉的人間,如杯中搖晃著夕彩流光,在日昇月落間,謹以這一甌清水,遙遙敬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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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盧慈捕語
    盧慈捕語
    有張無趣的臉與老派的靈魂。生長於雙北,現定居風城,故而一路有風有雨,好在有文字遮蔽,似乎便無所謂風雨。現在的工作是一邊寫錯字、一邊抓錯字,有時覺得美感更重要,也就無所謂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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