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費盡心思,終於說服眾人,並約定好明早,在這個圓形廣場集合。
而他,則和先前那位停在第二層樓的白鬍老者一同走入山林。由於時間太短,暫時無法造紙,所以他們決定撿石頭代替。
「江,你說你整合所有人所學,要用到文字?可是他們又不識字,語言也不通,怎麼辦?」
「讓他們都識字就好了。」
「說來簡單,呵呵。」白鬍老者搖了搖頭,莞爾一笑。
白鬍老者一手撫鬚,一手指著地面雜亂石堆中的墨色石片,介紹道:「小子,這是軟石,表皮柔軟,內部堅硬,最適合用於刻字,只需輕輕一劃便能留下痕跡,且不易腐蝕,利於保存。」
江彎腰撿軟石,將地上薄薄的石片拾起,丟入背後竹簍。一路上,兩人邊交談邊撿軟石,待到竹簍盛滿軟石時,兩人便笑呵呵地出山。
次日,足足一百人在廣場集合。眾人繞著廣場上江搬來的大圓桌就座。接下來,由於彼此語言不通,交流大多都是單對單,如果有人需要向大眾講話,才會由江翻譯,傳遞訊息。
江站起身,雙手十指相交,將意志傳入戒指內,戒指則開始震動,發出音波向外擴散,傳遞訊息給眾人:「諸位,我今天有幸邀請各位參加這場會議,相信我,世界將因我們而改變……」
「事情是這樣的,我遇到了那個遺跡的前主人,在離開前,他告訴我,叫我召集各位,把各位所學紀錄下來,傳承下去,同時,我們也要廣泛散播這些知識技能,讓大家生活得更好。各位,上天是公平的,有所得,就要有所付出,現在到你們付出的時候了。」
江一番話說得慷慨激昂,引來多人附和稱好,但也有幾人反對,起身準備離開,嚷嚷後悔來此。
「誰知道你說的是不是真的,如果你真的見到他本人,那他人現在在哪裡?」一個男子起身說道。
「呃……我逃出來時,瞄到他還在裡面。」
「所以他死了?」
「噓!別亂說,從他留下的傳承便可知道,他可能是上古中有大神通的人。」
「他那麼厲害,怎麼……」
這時,白鬍老者拍桌說道:「小虎,小武,你們剛出來時不是都高高在上,覺得自己最厲害,一副瞧不起人的樣子?大夥不如來場比試,且看千百年後誰的技藝能發揚光大,誰勝誰一籌?」
江代為翻譯,那幾人沉默了,對這提議有些心動。最主要還是他們看到多數友人決定參與會議,不願與眾不同,於是回身坐下,參與討論。
「那會議要叫什麼名稱,最好取個霸氣一點的名字,之後後人才會敬仰的談論我們。」某人說。江覺得提議不錯,把這句話跟大家說。
「既然是要改變世界,不如……不如就叫創世會議吧,我們即將創造一個新的世界。如何?」
「咦,好像不錯欸,那就叫這個了。」眾人覺得這名字不錯,都拍手贊成。
江是少年,長得並不高,為了讓大家看得更清楚,索性站在椅子上,說道:「既然這樣,那我們的創世會議正式開始,各位,有想好什麼最先開始嗎?」
一時間,眾人七嘴八舌,紛紛說自己的技能好,應該優先記錄下來。
「如何記錄呢?」說著說著,眾人也發現問題所在,詢問江有什麼辦法。
「文字。文化與知識能透過文字快速傳遞,只要大家使用相同的文字,各部族間也不會有隔閡。」江將白鬍老者之前已完成的文字石片交給眾人觀看,並稍作說明。
石片上密密麻麻,由上往下看,文字由簡至繁,排首位的只有一橫,排末位的則十幾筆。
石片上最左側的橫排是字,中部是由簡易文字組成的注釋,右側則是各個字組合而成的詞。老者挑了幾個常用的詞,和江一同教他們識字。
空閒時,老者則在一個巨型石片上刻字,他要趁還有印象時趕快把字刻在石片上。
在眾人辛苦學習時,他終於寫完最後一筆。文字大放光芒,靈活從石片中躍出,如花瓣,似彩蝶,繞著老者旋轉飛舞,最後停在老者指尖,他手往石片一按,便回復原狀,字也乖乖躺在石片,如星星,在墨色石片中發光。
緊接著,他在石片上方刻下「文字」,並在末端寫下備註:後人如再創新字,皆可收錄於此。
異相令眾人震驚,不過想到在遺跡裡的所見所聞,便也釋然了。
「哈哈,這是第二樓教的,除了文字以外,我還可以運用文字裡的力量,呵,這真是奇妙的感覺。」老者說,他把軟石交給眾人傳閱。
江說道:「有了文字,就不能少了語言,不如大夥一起想想每個字的發音,從頭創造出新的通用語言,令每個部族皆能順暢交流,方便溝通。」
有些人提出想法,希望沿用自己部族族語,再三思考後,為了公平起見,除了某些摩聲的字大多相同,其他字都透過表決來決定字音。
耗時極久,上萬字的發音終於拍板定案。
因為大家的口音不同,與初期決定的發音有落差,最後江從中挑選出最標準、最清楚的人利用回音石進行錄音,以便之後教授給外人。
回音石晶瑩剔透,類似水晶,十分常見,只能單次使用,對著石頭內喊話,而聲音會被吸入石內,要聽時再把它摔碎,便會冒出聲音。
錄音之人名為音,一身白衣,褐色長髮如瀑,學習得是音樂。
音口齒清晰地逐字發音,念完一遍後,一時興起用長笛吹奏一遍每字的發音,行雲流水,每一字,每一音完美融合,形成一首曲子,技驚四座。
笛聲優美,聲音似能穿透人腦,直擊靈魂,在腦中迴盪,聽一遍便能使人記得聲音,學習效果反而比人聲更好。
廣場周圍的花草動物聽到笛聲,都露出幸福洋溢的表情,隨聲而動,似開了靈智。
同時,回音石產生變異,結構改變,外皮碎裂脫落,內部卻散發七彩光芒,在曲子結束後不斷發出回音,重複傳出曲聲,不曾停歇。
音露出迷人微笑,鞠躬,用新創出的語言,生疏、停停頓頓說道:「此曲名為百音,獻給各位。此物變為百音石,可容天下音,可發天下聲。小江,這個就送我啦,等會還你一個回音石。」音迅速把百音石收入懷裡。
雖然曲子悅耳,但先前錄的人聲都消失了,只剩曲聲,百音石也被收起。
音從懷裡掏出新的回音石,重新說一遍,又靠近胸口,擺在百音石附近,吝嗇地隔著白衣錄了一遍《百音》,就將之交給江。
儘管音極力克制自己情緒,音仍掩不住燦爛微笑,說道:「就這樣,這顆還你啦。」
在第一樓停下的禿頭老者自告奮勇說:「世間先有圖,才有字。要記錄,畫圖也是非常重要的方法,不如由我來畫圖,作為輔助。」
他取出獸皮、黑色顏料,用手指沾著顏料,對照《文字》開始作畫,他按照《文字》的順序,畫出許多逼真的圖案,在虎字旁畫隻虎,在水字旁畫個水滴……與動作相關的字,他則畫出一連串示意圖,使人見到圖案便能明白字義。
江對老者主動的行為有點感動,而且老者提議也十分有道理,有圖畫輔助確實會更好學會,於是和眾人皆坐在一旁耐心等待。
天已黑,老者終於畫完,眾人約好隔日再繼續討論,相繼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