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水无声的划过脸颊,比第一点雨滴更早落在洛曲的土地上。凌洛透过斑驳的竹影,仰望阴霾的天空,双拳死死握住,张张嘴,喉头滚动,却没有让心底的呐喊放声出来。
还不是哭的时候!凌洛心底对自己嘶吼着。还有太多的谜题没有解开。郑凝渊死了,还知道整个事情真相的,也许就只有那算命先生了。
凌洛再不迟疑,她穿出竹林,疾步往二条巷去了。
顾尘醒了。若早几息醒来,他就能听见凌洛出院子的脚步声;可是现在,他四望茫然,心爱的姑娘已经不在这里了。他顾不得身上伤痛,从座位上跳将起来,遍寻着屋内屋外的每一个角落,都不见凌洛踪影。
顾尘有些心焦。他从自己坐骑的顺袋里翻出件干净衣物换上,在院中水槽旁洗去面上风尘,也好振奋下精神,随后便牵马出院,带刀上马,直奔二条巷而来。
文昌浩听得马声由远及近,一转又入巷中,不由暗自称奇:自己在这里的时间,前前后后几次,加起来也有一年多了,可骑马入巷的,这是头一遭吧?
顾尘飞身下马,纵身跃在文昌浩前,身后那坐骑极通人性,温驯的靠边立在一旁。
文昌浩不动声色打量着。马鞍旁洗冤坊的团牌徽记赫然在目,文昌浩脑筋一转,开口道:
“洗冤坊的马探。怎么?洗冤坊也对我有兴趣了么?”
顾尘略一张望,凌洛也不在这里。他索性坐下,从身侧图囊中取出一本簿册打开,翻找到其中一页。文昌浩目光不离那簿册,可顾尘却一点没发觉,他也不客气的直接取来文昌浩案头毛笔,蘸上墨汁,提笔疾书一阵,边写边道:
“有人托我查你。不过我此番前来不为这个。”
文昌浩做个夸张表情道:“那是为何呢?”
“凌洛。”
“哦,是你。”
“文昌浩。”顾尘搁笔,盯着文昌浩的面庞,一字一句道:“你本是中州富商,妻子是你青梅竹马,情义甚笃。可你误交恶友三人,一日你携妻子与那三人泛舟长河,岂料那三人早觊觎你妻子美貌,酒后逞凶,将她先奸后杀,又把你打昏,和妻子尸首一并投入河中。你侥天之幸,大难不死,却因孤证不立,疑罪从无,首告无门——我说的没错吧。”
文昌浩静静听着,眼眶里泪光一抹,眼神中幸福、悲凉、痛恨具是一闪而过。他强自把这些都压下去,换上一副听故事的表情道:
“这故事不错,我都被打动了。你从哪儿听来的?”
顾尘心中已经了然。他目不转睛,不理会文昌浩,继续道:“见不能将那些恶徒绳之以法,你便再生一计,乘着那三人聚餐河豚鱼生之时,将河豚毒投于饭食之内。可对?”
文昌浩眼神中闪耀着痛快得意,嘴上却说着:“快,快说下去,让我听听我到底是还有些什么自己也不知道的本事。”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