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徒以手中鐵杖展開劍勢,刺挑截削,看似無招無式,卻如行雲流水,著著妙至毫巔,不僅盡避彎刀鋒刃,更能以鈍破銳,連番以杖尖盪開了對方彎刀,騰蛇君那看似潑水不進的刀勢中,竟也露出破綻,讓騰蛇君不由得暗暗吃驚,只見他不得不左閃右避,手中刀竟是攻勢少,守勢多,略顯支絀。
但聞酒徒口中清嘯,一振鐵杖,杖尖尋隙而進,直取騰蛇君持刀右腕。騰蛇君見來勢避無可避,剎時間氣聚丹田,潛運「驚雷勁」內力,朝著酒徒劈頭一聲斷喝,一股刺耳銳鳴如同兩支利箭,分襲左右,疾射貫入酒徒雙耳,酒徒料不到對方有此奇招,頓覺一陣暈眩,手中劍勢也隨之一緩。
騰蛇君伺機揮出右手彎刀,只見清脆一響,酒徒鐵杖應聲脫手,飛出老遠,酒徒還不及應對,左手刀刃已經架在了自己的頸項。
「大人不愧為飛星堂中人,奇招連環,當真令人欽佩。」
酒徒面對利刃加身,卻顯得極為冷靜,絲毫不動聲色。
「客氣了,真正令人欽佩的是,尊駕的劍法。我雖早已料到你必然藏有一身武藝,卻想不到你的劍法竟有如斯境界,若非我以奇招迎敵,只怕,現在早已敗於你的鐵杖之下。」
騰蛇君口中稱讚,雙刀卻分別指住了酒徒人身要害,左手刀架頸,右手刀則貼上了酒徒的左臂,只消酒徒有半分妄動,便難逃裂頸斷臂的下場。
「我只問一回,望尊駕能細細聆聽,好好思索之後,再做答覆。方才你也親自驗過屍首上的劍痕,你說,蘇家人丁既絕,天下間能施展蘆花劍譜之人,若非姓方,便是姓陸,這句話到底有幾分是真,幾分是假?」
「若你堅持所言為真,那今晚我便派出飛星堂麾下八百鐵騎,連夜趕往東州方家與陸家,將方陸兩家全數擒來京城,一一嚴刑拷問,直到有人俯首認罪為止。」
酒徒聽了這番言語,抬頭望向騰蛇君,一聲低哼,沒有答話。
「看來,尊駕也未必有如你自己所言這般無牽無掛。縱然你不畏生死,但若是要讓方家陸家上下一同隨你陪葬,似乎還是讓你有所動搖了。」
「大人,意欲為何?」
「很簡單,只消尊駕把話說明白。依我所見,在驗過屍首劍痕以後,你應當已經看出兇手身分,但是卻故意開口誤導我與勾陳君,好讓我倆去追查方陸兩家,你則是打算趁機去追查真兇,是也不是?你與蘇家既有莫大淵源,若我所料不差,真兇必然與蘇家有關,這才逼得你不得不行此險著。」
酒徒沉默半晌,長嘆一聲,緩緩說道:
「看來,是我低估了大人。」
「不錯,方陸兩家雖手握蘆花劍譜殘篇,但僅能臨摹其劍式,無法得其劍意,若非源於蘇家正宗,斷無可能在屍首上留下如斯劍痕。大人雖知蘆花劍譜,絕不外傳,但想必大人不知,多年以前,蘇家曾出了一名不肖子孫,意圖外傳劍譜,最終被蘇家除名於族譜之外。」
「那人,便是『蘆花一劍』蘇鳴泉的嫡孫,蘇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