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屋簷上方躍下的人影黑衣覆面,手持軟劍,僅一瞬之間,騰蛇君就已經明白了對方的來路,再聽見那句清脆卻又冷冽的女子喉音,心中又是一陣震動。只見他雙手負於身後,藏於袍袖之間,雙手手指已然搭住了那對柳葉彎刀的刀柄。
小六和小七的手也早已都按在了腰際長劍的劍柄上,兩人望著騰蛇君,等著大人示下。而酒徒,則靠著手掌裡那根鐵杖,好不容易才能穩住自己顫抖搖晃的身形,他的右肩,甚至如哭泣般開始抽動起來。
「竟然只有騰蛇君來到,看來,我還真是被飛星堂瞧得小了。」
黑衣女子輕描淡寫地先開了口,雙眸快速地掃過四周,入眼的僅僅是騰蛇君,兩名青衣捕快和一個不知來歷的乞丐,一共四人。
「若是勾陳君人在左近,便讓他一同過來吧。只有你一人,不是我的對手。」
黑衣女子的口吻沒有半分輕視,也沒有半分托大的意味。
「想不到,妳對飛星堂竟還有幾分了解,倒是讓我意外。」
騰蛇君從黑袍內緩緩拔出了柳葉彎刀,在如水月色的照耀下,雙刀隱約籠罩著如銀霧般的寒光,光華迸射流轉,他將一對刀尖遠遠指向了黑衣女子的咽喉。
「是不是對手,我想還言之過早。尊駕是否真有通天徹地之能,就讓我手中的這對『燕雙飛』來親自驗證。」
但,騰蛇君沒料到的是,這番言語卻換來對方一聲輕嗤。
「看來,你可能比我所預想的還要年輕,當真令人意外。在飛星堂九天星宿當中,六神君應屬骨幹之位,青龍玄武、白虎朱雀,雖各有高低,但都算得上是四州各界的一號人物,只是沒料到,騰蛇勾陳,戍守京城重地,怎麼會輪到你這種後輩?看來飛星堂堂主也是老邁昏庸了。」
「飛星堂當中,駐守北州之地的玄武君,他的左手掌缺了三根指頭,被他引為奇恥大辱。那三根指頭,便是由我手中這口『絕蘇劍』所削斷的,若是你曾親自見過玄武君,便應知我所言非虛。」
「所以,我衷心建議,若是勾陳君在不遠處,便應召他前來。否則,只有你一人,不是我的對手。」
黑衣女子冷冷地笑了,笑聲如同無數支長針,深深扎進了騰蛇君的心坎裡。
「所以,從頭到尾,妳想殺的就是我和勾陳君?若是要針對飛星堂,大可堂而皇之前來,何必動手殺了這麼多無辜之人?」
騰蛇君只感覺雙手掌心微微發燙,明知對方尚未動手出劍,但在言語笑談間卻盡顯鋒芒,令他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威脅。他雖未曾親眼見過玄武君,卻也曾暗中聽聞斷指之恥,據聞玄武君為了掩蓋此事,還特意戴上了一對刀槍不入的鑌鐵手套,此人既能知曉此事,顯然絕非妄言編造。
「有句話,你說錯了。」
黑衣女子的笑意轉瞬而逝。
「在我的劍刃下,從來沒有無辜之人。他們也好,飛星堂也好,在我眼中,都是罪該萬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