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故事:「無可奈何」

世界上存在著許多的無可奈何。

無論是無法實現的戀情、夢想、還是想見卻見不到的人，都看起來是那麼地無可奈何。

但現在不說那麼遙遠的事物，就說說距離每個人最近的「生命」好了。

生命這東西很奇妙，明明健康的時候總是毫無感覺，覺得一切都會是理所當然。

但當倒下的那一瞬間，卻會在那瞬間突然明白「啊！原來不是理所當然的啊？」。

看著自己本來可以瞬間收放自如的五指，漸漸地一根、又一根不能動彈，那樣的感覺其實並沒有多麼痛苦。

讓我最痛苦的反倒是看著身邊的人一個又一個的離開，繼續去過著再也與我無緣的「平凡」日子。

痛苦的復健、治療，還有吃藥打針也沒有減緩任何一點病情的惡化程度。

「大概只剩下一年吧……」

當親耳從主治醫師的耳中聽見這句話時，我的心情意外的平靜。

我自己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的病情，一年聽起來還只是好的推算吧？

「那還會很漫長呢！」

那時的我，只是微笑地和醫師這麼說。

但是很可惜，他並沒有回以我微笑的心情。

而那也是我最後的一次微笑了。

「真的是……很可惜呢～」

跨坐在窗邊的床上，我望著打開的窗戶發楞。

腦海裡妄想著，要是此時自己的周遭突然化為大海，而自己正坐在一頭鯨魚上，該有多好。

我低頭，望向自己的雙手。

很慢、很慢的動起了雙手的五指，將其往拳心收縮，而後釋放開來。

一次、又一次、再一次。

不斷地、不斷地這麼做。

即使毫無意義、即使這樣看起來很蠢，但我並沒有停下手上的動作。

「啊！……」

不自覺的，眼淚滑進了雙手的掌心。

同一時間，我也無法再次掌握淚水了。

無論大腦如何再想驅動雙手去緊握住那沒有絲毫重量的淚水，都只是徒勞。

我只能放任淚水一滴、又一滴的從臉頰滑落，墜落至再也無法緊握住任何東西的雙手。

雖說過段時間，就又能緊握住東西了，但不知道何時又會變得無法緊握。

這樣的雙手，就算握住任何東西，也沒有意義吧？

我望著攤平的雙手，止不住眼淚。

「這也是……無可奈何的吧？」

口中吐出的話語，是那麼的不真實。

卻又是此時唯一的解答。

至少，我是這麼認為的。

畢竟，人們都是孤身一人來到這個世界的。

自然，離開的時候也只會是孤身一人的吧？

縱使我想要有一個，能笑著目送我離開這個世界的人。

可那樣的願望對我而言，實在是太過奢侈了呢！

此時，窗外颳起了一陣強風，將我的髮絲吹得十分凌亂。

隨後，強風散去，同時我的眼淚不再流出了。

我漸漸接受了這樣的無可奈何，不能再讓心繼續地活著了。

不，是不得不接受了這樣的無可奈何。

「但是，即使讓心死亡，也仍是會痛啊！？」

內心，那個掙扎想活著的自己如此說道。

「那也是，無可奈何啊！」

我對著她吶喊，毫無意義地。

是啊！無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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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底下是圖片作者)

(https://www.pixiv.net/artworks/85024900)

(六星的話:我在不知不覺間，總將無可奈何這件事情，做為自己用來合理化無力感的詞彙。可這樣的無可奈何，真的會是無可奈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