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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篇小說] 極地謊言 (十) 我們來接你

閱讀時間約 2 分鐘
日光灑落在大神教總教清心舍中心一個圓形小廣場上。廣場大部份位置被屋簷遮擋,能透光的地方只有中間約五米的圓心,像聚光燈那樣照著一個近十尺高的大神像。
大神像的周圍圍著九個香爐和九個蒲團,象徵永恆、神聖和忠誠。身穿淨白色衫褲的喬嬌嬌跪在其中一個蒲團上低首敲著銅板唸經,小小的面容在香火之中有些蒼白。
喬嬌嬌的媽媽一時沒有把她認出來。發現廣場上就只有一個女孩,她快步過去擁住她,眼淚泊泊地流。
『邪念生,幻覺生,當拜大神清心驅魔……』
十天不見,女兒的第一句話竟然是清心經經文。
她放開女兒說:「嬌嬌,我們回家吧。」
喬嬌嬌看她一眼又跪回去唸經。
「嬌嬌……我來接你回家。」
喬嬌嬌舉起手掌示意她等等。那點威嚴由她這十二歲的小身板展現出來有點不搭調。她的媽媽不安地陪她跪下,細細端詳她乾燥的皮膚和頭髮,心痛不已。
未幾,喬嬌嬌的叔叔也來了。
多年來,這個富有又單身的叔叔一直很照顧他們家。和喬爸爸不一樣,喬叔叔極富冒險精神,哪兒有金錢的氣味就哪兒有他的蹤影。他的生意和情報網遍報整個天幕底下,是連主上也看得起的商人。
唸完整篇經文,喬嬌嬌向媽媽亮出一個乖巧的微笑說:「謝謝媽媽。我剛才想先把經文唸完。」
她看見了叔叔便感動地說:「叔叔你也來接嬌嬌嗎?你們都太疼我了,我明明就是個罪人。」
喬媽媽和喬叔叔對望一眼,心想這個會自貶、道謝,還一口氣唸完數千字經文的不會是她。
喬叔叔早就打聽過了,接受過驅魔儀式的人都會性情大變,而從清心舍出來的人不是殘廢便是瘋掉。他們的共通點是對大神虔誠,對主上忠誠,除此之外對什麼也不感興趣,這輩子算是毀了。
為此,他的舊情人帶她兒子去找傳說中的鬼醫,成為少數能夠回復正常的人。而如今那鬼醫就在鹿來山上,他花千金向舊情人買下上山的地圖,要是喬嬌嬌有什麼不妥,只要他們在鬼醫轉移陣地之前上到去便可以求鬼醫醫治。
「我們出去再說。」他過去扶起喬嬌嬌,心裡對她的狀態不抱希望。
她邊走邊說:「是要回家嗎?我想先去總教壇拜神,然後找總天師道謝,再去約總繼位天師聽道。」
「你以前不是很討厭她嗎?」喬媽媽問。
「誰?總繼位天師?」她說:「那是我以前不懂事。我在清心舍學好了,現在不會這樣了。」
喬媽媽和喬叔叔再交換眼色,喬媽媽向他微微點頭,「還是吃了飯再來吧。」
「是不是謝過神恩的食材?大神說,所有食物都是他的恩典,我們的食材應當拜過大神再煮。」
那二人聽了,也懶得再提醒她她以前的想法 – 以前她說貢品被香燭薰過會有一陣味兒,她寧死不吃。
這一字一句,她的一舉一動,都證明他們過來之前的討論是正確的。
他們帶她上私家車,目光落在一瓶在陽光下閃閃發亮的水樽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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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在那個地方不用機械肺。」 「聽說山水可以直接飲用呢。」 「聽說沒分階級,人人有飯吃,有書讀,有工做。」 「來信奉大神,忠於主上,留在天幕之內,則四海平安,必得永樂。」 一個在天幕外卑微如螻蟻的少年, 一個在天幕下身分高貴的少女, 相遇,誰也不知道對方是誰; 相知,眼前死路一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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