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劇心得│我不是藥神:那誰才能當藥神?

2021/05/31閱讀時間約 5 分鐘
我訂了OTT,決定要在三個月內狂看電影,平均一天一到兩部!
我其實很少看中國片,中國片拍得好的文藝片多不勝數,但我就喜歡看商業取向的動作片還有喜劇。不知道為什麼中國拍的商業片就是有股尷尬(不過《讓子彈飛》是中國片裡兼具娛樂和藝術的動作喜劇第一名,目前還沒看到超越它的中國電影),2018年中國電影票房冠軍《我不是藥神》就是那種有點尷尬的商業大片,起承轉合中規中矩,該煽情的也不會放過,完全可以預料,不免少了點驚喜。
《我不是藥神》劇照
喜劇演員的身份對徐崢來說可能是個原罪,但他收放拿捏得不錯,可惜哭戲還是略顯浮誇。可能是戲劇走向太過好猜,我沒有被主角的轉變和眼淚感動到,有點不理解為什麼第55屆金馬獎的最佳男主角是頒給徐崢。不過這部電影的演員確實各司其職表現優秀,表演都在各個笑點、哭點上。我最喜歡呂受益邀請程勇到家裡吃飯那幕,一切表現都淡淡的,反而說盡感謝。這場戲安排很短,卻很感人。

走私販 V.S. 藥神

程勇專營印度商店,經營慘淡。他和前妻正在爭兒子的撫養權,又因老父手術急需要錢。想起白血病患者呂受益曾跟他說過走私印度仿製藥品的提案,決定鋌而走險從印度走私白血病藥品。透過患者們的口耳相傳,生意越做越大,引起瑞士藥廠中國分公司的注意。此時程勇因踢爆賣假藥給白血病患者的張長林,反被張長林威脅告發,於是程勇將走私渠道告訴張長林,改由他經營,自此不再走私藥品。
張長林因為抬價賣藥被告發,患者們原本可以便宜購藥的門路被斷,呂受益的妻子求程勇繼續走私藥品供應這些白血病患者。程勇為了病患們決定重出江湖,改以更便宜的價格售給患者。瑞士藥廠使用法律手段讓印度仿製藥廠關廠,而程勇決定收購印度市面有的仿製藥並自行吸收差價,卻在走私進海關後遇到警察查緝逮捕。由於他走私藥品的用意良善,減刑至三年,後來中國也修正醫保及相關制度,讓病人可以用低廉價格享有醫療服務。
這個故事由真人真事陸勇案改編,差異在於陸勇本人是白血病患者,自己吃過印度仿製藥有效後介紹其他病友購買,並非一開始就是為了營利。也因為犯行與劇內描述不同,所以現實生活裡的陸勇在數百位病友聯名上書之後,由法院撤銷起訴。製片人當時和陸勇解釋,劇本上除了審查理由之外,若按照實情來寫,人物不太容易昇華,所以電影設定讓程勇由走私販變成救濟百姓的藥神,讓整部電影更具戲劇性。劇末程勇仍需服刑,是極度中規中矩的結局安排,以符合中國廣電審查「邪不勝正」的精神。是一篇通俗的好作品,但仍有無法超脫框架的可惜。
然而這部直面中國醫療問題的電影造成觀眾很大的迴響,不但讓輿論開始討論醫療體制,連國務院總理李克強都要求抗癌藥應盡快減價。這就像韓國電影《熔爐》催生了熔爐法,一部電影要是能對社會有正向的影響力,其重要性不在於開創性、藝術性或票房創下多少紀錄,而是在歷史上有了一席之地。

誰才能當藥神?

可是啊,我還是很難不注意到電影淺薄之處,尤其它簡化了醫藥價格議題背後更多複雜的種種操作。劇中把賣高價藥的瑞士藥廠打成萬惡資本家,面對抗議病友的冷血表情、干涉辦案的傲慢姿態,無不塑造出大反派形象。所有的憤怒全部指向藥廠,但是這公平嗎?
我也是經這次疫情爆發疫苗短缺的問題後,才知道疫苗或藥品的研發需要經由多少繁瑣的程序和實驗,才能保障用藥於人體的安全性;想要申請合法上市又需要各式繁複認證,才能合乎該國法令。像陸勇案又有跨國銷售關稅及行政通關問題(參照下面文章連結:【我不是藥神】高藥價背後的黑幕),藥廠畢竟還是要賺錢的,都投入這麼多時間、人力、金錢成本了,沒回收還能經營得下去嗎?
藥廠查賣仿藥、打官司都是為了保護長久研究下的智慧結晶,於法於情皆有理。中國對外來藥品管制嚴格,想進貨到中國還要重新收集實驗數據、審慎評估,看起來也算站在人民福祉考量(當然手續一多,就產生更多需要打通關的環節)。電影裡避去這個層面不談(大概也不敢談),不免使得這部電影流於表面。
觀眾不是藥廠人士,也不見得理解背後的運作。我們都只是小老百姓,一定會同情買不起高價藥的白血病患者,跟著一起罵藥商賣高價藥多麼無良。可是藥商也不是慈善事業,他們不是為了當救濟眾生的藥神才研發藥物的吧?病患們根本找錯憤怒的對象,所以搞了半天根本無法解決問題。
劇末用字幕補充說明,在程勇事件之後,中央修法將仿製藥納入醫保,並修定相關法律讓病人可用低廉價格購買所需藥品。問題解決啦!程勇不是藥神,真正能當藥神的是政府才對吧!明明可以修法照顧弱勢人民,長久以來卻默視此問題。當問題浮出檯面後再演出一場震怒劇碼,安撫民心,此後天下太平。這便是我在電影裡看到最不舒服、文過飾非的矯情之處。
(請容我再發散一下,劇中配樂《藥神之歌》明顯致敬《與犯罪的戰爭:壞傢伙的全盛時代》主題曲《聽見傳聞(풍문으로 들었소) 》,我也覺得有點生氣。)

對照時事的雜感

最近這幾天為了疫苗吵得鬧哄哄的,果然什麼事情只要一扯上政治算計(不管真相如何,這件事就是被政治化了)就讓人覺得心煩。
就目前我所認知的:
  1. 國際疫苗短時間內無法大量進來
  2. 國產疫苗至少需要兩三個月
  3. 疫苗要讓給第一線工作人員、重災區先施打
結論:反正乖乖關在家兩三個月就對了。
一旦知道關在家裡的時間至少要拉到兩三個月,我的心情已經不像前兩周那麼浮躁。希望台灣能迅速擺脫COVID-19就像期望老天下雨救水情一樣,已經不是我能積極做什麼努力的時候了。反正就是長期抗戰了,我就關在家專心消化我電影馬拉松的清單吧!

我不是藥神
上映年份:2018年
導演:文牧野
演員:徐崢、周一圍、王傳君、譚卓、章宇、楊新鳴、王硯輝
第55屆金馬獎-最佳男主角
第55屆金馬獎-最佳新導演
第55屆金馬獎-最佳原著劇本
第38屆香港金像獎-最佳兩岸華語電影
第10屆中國電影導演協會年度男演員獎-王傳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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