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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玉蓮與陳堯楚的地下情不知什麼時候已告一段落。新任情人讓郭啟仁張口突舌地瞪著那對豆豉眼瞅著羅副社長的那張奸人臉。這世界就是: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不用網絡也不用美國中情局的諜報人員,一個小小私家偵探社的中年漢就足夠在短短一週不到的時間內把人間蒸發掉的唐步青行蹤完全暴露在偷拍攝影機的鏡頭下,無所遁形。大著肚子的唐步青從一輛黑色四門轎車後座下了車。車牌查證後證實是陳堯楚校長的第二輛座駕。從昂貴的山頂私家醫院婦產科走出來的唐步青,容光煥發。
羅志全乘著待產婦人在婦科裡面作身體及胎兒的檢查時間,走向站在黑色轎車車旁在抽煙的男司機借火點煙。兩人聊天談及有錢人的三妻四妾目無法紀的私人生活。男司機竟爆出一句:「陳老闆何止三妻四妾玩盡所有類型的女性,特別喜歡初中女學生呢!比賭王還要精力充沛。」
這句致命的話語被專業的羅志全清晰地錄取了。兩人抽完煙後,羅志全向男司機揮手說再見。躲到暗處拍下男司機與他身後的黑色轎車。郭師傅瞪著那照片裡的黑色轎車,想起難忘的最後那一夜,在明德補習社旁連接後門的窄巷內目睹那輛快速駛離的黑色轎車的車尾,車子駛離時並沒有亮起任何夜間必須開啟的車燈,所以蛇頭根本不可能看到車牌號碼。蛇頭問那名男司機有沒有戴上像七零年代警隊所戴的硬帽。羅志全反問是不是日本中學男生那種帽子。蛇頭點頭後,羅志全明確地答覆郭啟仁的咨詢說他看到那頂硬帽子放在副駕駛席上。蛇頭一手拍在茶桌上肯定地說當晚看到開車的司機也戴著同一款式的硬帽。羅志全說陳堯楚擁有四輛同品牌同號型的黑色轎車。這也證明了這位低調的校長有著當年秦始皇般恐怕被人刺殺的替身副車,他比秦始皇還要害怕被人揭開他的真面目。一個正當的有錢人怎會需要四輛同出一轍的轎車。
楊素姬一身便服和素顏,走到兩人中間的座位處坐下。不由分說很有條理地說出性侵女孩的老師或教練等等的男人,百分百不會有合謀和教唆者,必須是獨行俠形式挑選他眼中的合適對象。
「這是我去詢問一位精神科醫生時他跟我分析的。夫婦兩人一起作案的除了英國和美國等地出現過連環虐殺案的夫妻檔之外,這機率在本地可以說是零機率。意思是說要麼陳堯楚要麼盧之傑,他倆的私人關係跟強奸或誘奸女孩沒有直接關係,那位王玉蓮更加沒有半點值得懷疑之處,怎樣利用她擁有有關陳堯楚的資訊不是我的專長了。」
楊素姬還說葛思嫣在她家居住期間,曾不經意透露了一些心裡話
「她說女孩子誰不喜歡心目中的偶像是帥氣英俊的男人。葛思嫣說這話時帶著點悔恨和事實裡這並不是這麼一回事的反面含意。」
楊素姬輕描淡寫地說
「女人跟女人有時什麼都可以聊,特別是我先對葛思嫣吐露了自己的初戀和前夫的男女關係。葛思嫣到目前對所有男性的追求者報以閉門羹的直接方式拒絕。看來她對盧之傑或陳堯楚曾對她的甜言蜜語和那天晚上在時機沒成熟就以為可以成事的打擊很大。此君要立即去醫院找唐步青修理這件自以為是一廂情願的爛攤子。盧老師看錯了封自己為偶像的葛思嫣口中的所謂喜歡。」
楊素姬還說葛思嫣在那差不多一整年與蛇頭的接觸裡,學懂了許多所謂愛情和現實世界裡的人心叵測的古靈精怪道理。那天晚上發生的事,讓葛思嫣在往後兩三年間身處異鄉的國度裡,清楚明白到郭老師當年以聊天方式營造出潛而默化的處世學問和事關重要的青紅皂白。
「但是,我倆在這段時間的接觸裡面,察覺她外表的一切行為舉止都已經不是原來的葛思嫣小姐。我覺得她⋯⋯迷戀著郭師傅蛇頭你呢!」
「⋯⋯」蛇頭愣住了。
「每當她提起你的時候,不自覺地分開雙腿和用手按在私隱處⋯⋯興奮狀態和滔滔不絕像自言自語地吟說著若果能與蛇頭你一輩子的相愛在一起⋯⋯。這種表現我覺得她在加拿大讀書時,可能發生過某些不尋常的事,才會讓她經常聯想起當年蛇頭你的一些潛而默化的東西,她誤把一些父愛形式的東西胡亂地摻合到一起。」
羅志全嚴肅地盯著郭啟仁「蛇頭,你要非常小心處理這件事的了。我相信楊小姐這番分析空穴來風未必無因。我對你有百分百信心,但是⋯⋯以我的直覺來說,葛思嫣父親生前怎樣對他的女兒才會導致她怎樣對你⋯⋯你回去仔細想一想!雖然死無對證的了。總之,你要千萬個小心行事。」
「蛇頭,這是那位精神科醫生的名片。你可以去咨詢一下在愛情觀和人際關係上有異常反應的少女應該如何處理。」
郭啟仁想起在星巴克咖啡店內,被擁抱自己的少女她的動機。原來那年坐在出租車共享的聊天時間裡,對於葛思嫣這位小女孩的印象是一種潛而默化的學習階段。她把蛇頭的話語和行為消化成為她腦海裡的一門知識。在加拿大孤獨生活的期間,為了生活步入一個黑暗的成人世界裡,兼任一份不能見光的職業。她面對的客戶可能都是一些有錢的中年男性,性變態的都可能被這位女孩接觸過。當時沒有發育完整的葛思嫣的心裡狀態在每當迎合這些男人的時候,是否把蛇頭這名對她很好的中年男人強行幻化成為她眼中的愛人,從而減輕心理的恐懼和身體的痛楚。
楊素姬雙眼泛出異樣光芒地說:「蛇頭,這位少女像志全兄所說,你要非常小心!需要強大的定力和決心。」
半晌後的郭啟仁「我會處理好的了。我把她當作是乾女兒的關係。我可能捉錯用神了。」
羅志全一手在蛇頭的肩膀上拍個不停。羅志全那張口沒遮攔的臭嘴開始說楊素姬可以嫁給蛇頭,葛思嫣可以當蛇頭的小三。
楊素姬左一巴掌,蛇頭右一拳分別打在午夜徒夫的臉上和肚子上。三人似笑非笑地彼此交流著變化萬千的眼神。
「別被我這張臭嘴說中。風水先生騙你十年八載,我午夜徒夫不出一年時間就可揭曉是否屬實。男人這東西即使品格忠直,但內心深處的野獸只是未嚐過血腥的鮮味而繼續潛伏在內。這不代表牠並不存在於每個人的體內,一旦有了外來的刺激或時機成熟的時候,牠就會破繭而出,走出讓人匪而所思的行逕。葛思嫣不是修讀犯罪心理學的嗎⋯⋯?」
冷靜的郭啟仁「遠在他鄉的她,除了在校園內,怎麼會被人慫恿去當雛妓的呢?唉⋯⋯」
「為了活下去,在什麼可以掙大錢和不愁生活等等的甜言蜜語之下,也抱著好奇和不知道世途險惡⋯⋯」楊素姬是這樣看的。
「難怪她說第一次掙的錢可供她好幾個月的生活費了!」
「聽說社交網和校園內外都有這些為色情交易網做探子的人。」
二十四小時後,郭啟仁收到一條羅志全的網站鏈接。貌似交友網裡全數是未成年少女的半身照片和編號,有意者可以留下聯繫電話。郭啟仁打開鏈接就看見唐步青傳給他那幅不自然站校園外表情生硬地笑的葛思嫣。照片下面寫著yr14-156ht-V的編碼。已經在世上活了幾達半個世紀的郭啟仁心裡已清楚yr14是十四歲的縮寫,156ht是一米五六的身高,V可能是代表處女。
心如刀割的郭啟仁瞪著那張照片好半天,心臟像被刀片切開似的痛楚,呼吸困難有點回不過氣。呆坐在車廂內,眼睛像鏡頭般對車外四週的環境都模糊掉,焦點清晰地停留在曾被他評為劣質攝影技術的照片。主人翁站在鏡頭前以生硬和不自然地垂直雙手,勉強的笑容。
這照片是唐步青拍的嗎?是誰拍的呢?蛇頭把焦點放在唐步青可能知道她的外甥女是一名雛妓的想法在他腦海中盤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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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師傅傳了一則短訊給王玉蓮,約她出來聊聊天。像遊車河似,王玉蓮坐在副駕座上,車子漫無目的地在各小區的街道內左穿右插。
「你真的不用坐下來喝點什麼的啊?」蛇頭再三問身旁睽違已久,穿著熱褲和男裝藍白色間條襯衣的王記者。她那雙瘦削的長腿消失在她面前的儲物箱下面。
「坐你開的車坦白說,有種說不出來的爽快和寫意。總之⋯⋯很爽!從來沒有換檔或剎車時的往前衝和踩油門就往後仰的毛病。非常專業的駕駛技術!」
瞄了一眼身旁的美女,以笑容答謝了她的誇獎。
蛇頭把手機遞給王玉蓮。王玉蓮盯著顯示屏上葛思嫣站校園外的照片。
「以你身為專業記者的身份,應該不會是你拍的吧!?」
「是那位心理輔導員幫忙拍的。中心沒有葛思嫣的照片,好像是在她開學的第一天中心的職員就陪同葛思嫣去學校報到和助她拍照。這照片怎麼了?」
「沒事,只是拍得很差勁!想證明不是你的作品而已。哈哈哈哈!」
「蛇頭,你認識這位女孩啊?」
「接送過她好幾次到明德補習社!她的二姨媽請過我吃咖哩牛腩飯!不特別的熟悉,只是一般朋友。」
「哪⋯⋯你怎知道我那唯一一次飛加拿大是為了這位女孩呢?」
「那次你穿著的黑色絲質內褲我在望後鏡裡也清楚看到了。你的坐姿很誇張的說,劈腿力度比男人還要利害!呵呵呵!手裡拿著十分顯眼紅色大字的Air Canada封套。瞎猜也猜中的了。」
「除了駕駛技術,你的聯想力度也蠻好的耶!」
蛇頭單刀直入問起有關盧之傑的時候,王玉蓮說已把他趕出家門。原來這位小白臉開的白色跑車和住處都是王玉蓮所擁有的物業。原因是盧之傑在陳堯楚面前不知說了些什麼對王玉蓮與陳堯楚之間的壞話。
「盧之傑早已離開明德補習社,另謀高就了。」至於捐助葛思嫣到外國讀書和有關心理輔導的事,王玉蓮坦白地說
「是陳堯楚聽聞了葛思嫣的二姨在醫院對外甥女的驗傷報告,就有了息事寧人的想法。」
由於身為名校校長的尷尬身份和低調的性格,結果是由王玉蓮親自把費用經唐步青轉到葛思嫣在溫哥華的私人戶口。費用已包括高中及四年大學的所有經費和生活費。
蛇頭心裡嘀咕著到底是誰把上大學的四年學費及生活費佔有了。除了二姨唐步青之外,根本沒有人可以挪用葛思嫣私人戶口內的一分一毫。四年大學及生活費可不是一筆小額的款項。
王玉蓮說「四年是超過二百多萬的學費,生活費還沒計算在內。」
王玉蓮炒冷飯地再次提起明德補習社的後門洗手間裡與盧之傑的即興活動過程。以說笑的口吻說蛇頭這副長相絕對不能為非作歹做出犯法的事情,因為這類型的相貌基本上是過目不忘的。幸好他其實是個不壞的男人。
「天賦予人類喜歡偷窺這個好習慣,是基於好奇和獵奇。特別是別人的私隱和不能見光的事。」王玉蓮打趣地說。
「對不起,誤闖男洗手間這個原來是禁區的公眾地方。王記者你也真的是一心可以幾用的非凡人士,享受愛情的同時也能夠分神留意週邊大小事物的變化和發展。」
「曹操熟睡打呼嚕時也睜著眼留意附近環境是否有人偷窺或者偷襲。在當今這個危機四伏的社會裡,一心多用是保護自己的方法。一年被車撞死的大部份都是低頭族。做愛同時盯著手機Whatsapp的大有人在。」
「你說得對,一邊做愛一邊保護自己!呵呵」
兩人都為了保護自己,不想被對方看透某些心思,以應酬式的皮笑肉不笑的笑臉應付。
這頓由王玉蓮女士埋單的豐富下午荼,對於郭啟仁在食糧來說,的確很豐富,車費幾達千元之巨,在下車時她堅持要付這筆車資。
王玉蓮沒有背叛身為記者的道德與操守。她的私生活就不作任何評論了。與她在這兩個多小時的談話裡,蛇頭並沒有對陳堯楚校長有不一樣的看法。陳校長既是性侵女兒的野獸,他可能知道誰是明德補習社中的狼師,為了聲譽付出金錢把葛思嫣送到遠方。王玉蓮可能連曾經是枕邊人的盧之傑原來是一位喜歡誘奸或強奸女孩的醜陋男人,她顯然被蒙在鼓裡全不知情。
羅志全深夜跑到郭啟仁的家門前按起讓人在甜美的夢境中從床上蹦起來的鈴聲。睡眼惺忪的蛇頭弄了速溶咖啡兩杯,一杯放在羅志全面前,另一杯好讓自己已出竅的靈魂回到肉體內,方便用耳朵聆聽來者接下來的疲勞轟炸。
「唐步青肚子裡的孩子是盧之傑的。他騙取了唐步青外甥女的二百多萬學費後就人間蒸發。陳堯楚還甘願當上這名孩子的義父。盧之傑存心要破壞陳堯楚的聲譽和地位,想把誘奸變強奸葛思嫣不遂的罪嫁禍給陳校長。原因很簡單,盧之傑就是恃著天生那副帥氣俊俏的臉孔,和藹可親與人畜無害的慈祥品格,把最惡毒卑劣下流的真面目收藏得滴水不漏。有什麼行業能長時間接觸未成年的小女孩呢?他就讀師範大學期間,心裡已盤算好未來該如何發展他鮮為人知曉的怪癖。成為明德補習裡的首席老師,絕對滿足不了他在事業方面的野心。騙取唐步青的金錢是為了開展他獨當一面的教育事業。他利用陳堯楚,王玉蓮和唐步青等人,目的就只有一個:無數漂亮的小女孩可無休止地提供他異常的需求。」
羅志全說可以在手機裡重複聽這段錄音的,他已傳到蛇頭的手機內。
「志全兄,咱們別忘記陳堯楚已被咱們證實了長期性侵女兒,有照片和錄像的呀!暫時不能把他排除在名單之外。」
「這個嘛不用急,做事要有先後之分。不竟這裡真正插手深入調查的只有我一個人。我兒子只能在下班或放假時協助一下。兄弟,忍耐啊!五年時間都能像眨眼間就消逝個無影無蹤啦,對不對呢!?」
「還有,你所說的是你個人的推算還是有真憑實據的呢?」
「哈哈哈⋯⋯以我的推算十居其九是精確無誤的。」
蛇頭有點懷疑的表情,但最終都頷首認同。羅志全拍了拍這位兄弟的肩膀就走出大門。為他準備好的咖啡原封不動的放在小圓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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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被門鈴聲驚醒的蛇頭,以為昨晚凌晨三點的午夜徒夫是一場有關資訊的夢。忘了脫下的電子手錶顯示才九點多。艱辛地從床上掙扎起來。左搖右擺地走到大門前,也沒有從防盜孔內打探一下來者何人就開啟了大門。站在門前半晌的蛇頭才驚覺來者是葛思嫣。猛力把門關上,飛奔到沙發上穿上昨天脫下的長褲和襯衣。雙手在蓬鬆的頭髮上充當梳子,胡亂地頭髮往腦後爬。門重新開啟。葛思嫣依然一臉笑意地走進這位單身漢的蝸居內。在開放式的小廚房內,葛思嫣左尋右找地弄了兩個空杯子,找到便宜的速溶咖啡粉,燒了水就往咖啡色的粉末沖下去。
葛思嫣提著兩杯熱飲走到坐小圓桌旁的郭啟仁面前。她說要為她首次找到工作慶祝一下。
「蛇頭哥,我考上見習督察的職位啦!」
蛇頭瞪眼看著差不多與三點式泳裝沒分別的所謂服裝,暴露得不靠譜的美少女臉上半晌。
「當警察啊?」
「嗯⋯⋯為民除害,保護蛇頭哥的人身安全。為老百姓服務,特別為蛇頭哥服務!」
「你到底成年了沒有啊?」
「妹紙行年十八歲八個月啦。不過還要過七關斬十將才能成為正式的女督察喔!好戲還在後頭呢!」
葛思嫣把身體完全倚偎到身邊的郭啟仁肩膀上。手按到蛇頭的胸膛上,頭依靠到男人的鎖骨接近下巴處。這舉動讓郭啟仁無可適從,僵硬地坐在那裡不敢輕舉妄動。羅志全和楊素姬的一席話說要千萬小心,重複地在蛇頭腦袋內迴響。
蛇頭突然發覺自己的手被少女的手牽引到她的隆起的胸部上。他偷看了那張從下巴處仰視著自己的那張瓜子臉上的雙眸,他看到少女一只手正探進她自己的雙腿間⋯⋯眸子閃爍著一種野性渴求的欲望之光。他感覺到臉頰和嘴唇被一張溫暖柔軟的唇正在吻著。褲檔裡只有萎縮沒有擴張的感覺。罪惡感從大腦某部份的細胞分泌出〈我要制止這不道德的行為〉的訊號給蛇頭。手從少女的胸部縮回來。毅然站起身子的蛇頭,回身拉起葛思嫣,兩人面對面的站著。
「思嫣⋯⋯我對你的愛像父愛。剛才你錯誤地用男女親蜜的愛回報給蛇頭哥是不對的⋯⋯」
葛思嫣打斷蛇頭的話「當年的蛇頭哥對我當然是一種父親的愛。但今天的我已不再視蛇頭哥為父輩的關係了。你也不要再把我看成像是你女兒的女孩子!人家都長大成人,兩年後還有可能比你高出兩公分呢!」
蛇頭突然感覺到胸口被軟熟的東西緊緊壓著,感受到葛思嫣那誘人的氣息和她不斷扭動的腰肢。蛇頭僵直站立在沙發前,任由葛思嫣熱情的擁抱。
想起存在於體內的野獸,嚐過新鮮的血液後就會破繭而出⋯⋯。他嗅到葛思嫣雪白的脖子上大動脈裡面急流的鮮血。
突然抱起葛思嫣,走進浴室內開了花灑,然後留下葛思嫣一個人站在花灑下淋個渾身溼透。蛇頭走出浴室閉上身後浴室門。
「十分鐘後才好出來。你需要消化一下剛才蛇頭哥說的話。聽到了沒有?」
半晌「聽到了。」
走出浴室的葛思嫣判若兩人似的,用兩條大毛巾把整個身體包裹得像一只移動粽子般挪到蛇頭身旁坐下。
「蛇頭哥,對不起有關剛才失常的行為了。」
「見習督察和到了擔任正式督察之後,你要記住永遠都不可以有失常的行為舉止啊!」
「我永遠都會記住你的教誨。」
「你剛才沖的是什麼咖啡,挺好喝的呢!」
「呵呵呵,不就是你家裡的雀巢速容咖啡,不過我加了我的口水在裡面。好等你中我的愛情蠱毒。」
「你是不是一個壞女孩呢?」
「曾經壞過,回來前一年變好了。告訴你一個秘密⋯⋯」
「說吧!」
「蛇頭哥,我已經不是一個未經人道⋯⋯」
蛇頭立刻打斷「明白了。我對這事完全不介意的,但這不代表我不關心。明白了?轉個話題吧!」
最讓郭啟仁倍感意外的是葛思嫣說同居的楊素姬姐姐對蛇頭這外號的出租車師傅很有好感。葛思嫣還垂著頭道出楊小姐誇讚蛇頭這男人其實很帥很有型和好夠男人味。蛇頭內心驚訝於葛思嫣猶如變臉般的肢體語言和談吐方式的大逆轉。眼前這位美女到底擁有多少張隨時可更換的面譜呢!女大十八變這句是從什麼地方聽說的佳話湧上蛇頭的心。
乘著郭啟仁上洗手間。葛思嫣聽到門後喊聲「就當這裡是你的家可以了,喜歡幹什麼也行。快開空調吧!」
「這裡有合我穿的衣服嗎?」
「在我房間裡五通櫃子內找吧!只有男裝的。」
葛思嫣巡視了郭老師這蝸居內的各大小角落,發現郭老師有許多關於犯罪心理學的書籍。幾本有關如何面對壓力和口才訓練的書也是因為被翻看過不知多少次的關係,書皮及內頁都捲起來了。
開了空調,細小空間裡的悶熱隨即冷卻下來。看到和衣走出洗手間的郭老師。遞上剛才用來包裹玉體的兩條大毛巾。蛇頭看到少女穿著他的男裝牛仔褲和不大稱身的大型長袖襯衣。少女在蛇頭面前轉了個一百八十度。
「好看嗎?」
「比剛才進來前好看多了。」
「明天才能還給你。待會要穿著回家呢!」
「不用急著還。」
「襯衣和牛你仔褲裡面是真空的!需要吸收蛇頭哥的男人氣味,才可以變成真女人。」
「哈哈哈哈哈!是時候蛇頭哥要出去為口奔馳了。」
目送身穿上自己衣服的少女離開。呆坐在沙發上的中年男人,把那兩杯咖啡都喝掉。
剛才當蛇頭從洗手間門後走出來看到穿著襯衣牛仔褲的竟然是親生女兒郭美穎的幻影⋯⋯那是多麼美好的事。但是在他餘下的生命裡,絕不會再有這樣的機會了。他上前把女兒擁入懷裡,在女兒耳旁吟著:「美穎⋯⋯我對不起你!能原諒這個不負責的老爸為了賺錢,把應該照顧和保護你的責任都疏忽忘記了。」
開著車子的蛇頭胡思亂想該如何矯正葛思嫣的思維。手機就傳來一篇來自見習女督察的自白書。
「七年前的一個濕冷的雨夜,老爸借了朋友的車子載著老媽和自己趕著回家過春節。結果被一輛大卡車追撞⋯⋯。老爸生前開的那輛出租車,就是郭師傅易手買回來的同一輛出租車,我絕不會忘掉那輛車的車牌號碼和車廂內熟悉的氣味。第一次看到那輛出租車瞬間,就失控地衝出馬路,心裡依舊殘留著這輛租回來的出租車一定是老爸猶如昔日,每天如常地開到學校門口接我去補習社⋯⋯。」
緣份這無從說起的東西,讓郭啟仁與葛思嫣像一對父女似的再次走到一起。葛思嫣所以在認識蛇頭不到一個月送往補習社的過程裡,就百無禁忌地分開腿坐副駕席上,翻動副駕席前儲物箱內的物品和主動地捉著蛇頭換檔的左手等等沒意識的小女孩行為。
接著的一則自白書讓郭啟仁咋舌。
「我父親在我大概十歲那年,我忘記到底當時我幾歲了。他抱著我去洗澡時,吻我的嘴巴和下面。當時我覺得這是愛,感覺好舒服,這事情到了車禍才告終。蛇頭哥你說這是非禮的犯法行為。坦白說,我不討厭我父親吻我的違法行為。我樂意被他抱進浴室為我擦肥皂和撫摸我的舒暢感覺。這是他對我的愛的表現吧!現在的我當然不可能接受這種不當的行為了。」
蛇頭以簡短的回答了這名女孩成長到少女的自白書:「能說出心底裡的話是需要膽識和勇氣。蛇頭哥贊一個!」
「蛇頭哥你是唯一知道真相的人。」
「守口如瓶是我做人的基本原則之一。」
「我愛你⋯⋯蛇頭!」
「OMG⋯⋯思嫣!」
去楊素姬家裡拜訪是三天後的傍晚時份。葛思嫣進了過關斬將為期六週的督察訓練營。她睡房內那只讓蛇頭悸動的橙色毛毛大猩猩半躺在那張細小的單人床上。蛇頭想起騎膊馬在工展會裡買下的巨型玩具,五年後還保留著,雖然顏色已褪去了當年的光澤,但仍然保養得很好。
「她必須抱著它才能入睡。她會用雙腿夾著猩猩的肚子有時會夾著猩猩的頭⋯⋯古靈精怪就是了。她睡覺從來不關上房門的。她說好等蛇頭哥潛水進來時可以聽到你的呼喚!蛇頭,她對你遙距的愛是日積月累而成的。短時間內要說服她有關你對她只是出於父愛好比登天還要難。」
郭啟仁半開玩笑地說:「你願意嫁給我的話,她就當我的小三吧!羅志全這位世外高人果然不出一年就點題了。你願意嗎?」
「英文有一句叫:over my dead body!明白嗎?」
「那我等你死後與你冥婚⋯⋯」
「你什麼時候變得這樣嘴甜舌滑,這不像你喔!」
「開開玩笑放鬆一下。長時間緊繃情緒已到了臨界點⋯⋯」
「做愛能解壓,能舒緩緊繃的情緒。」蛇頭沒留意楊素姬在說這句話時的神態。
「收到!」蛇頭撥號找了N年沒見的社交網女子索瑪里。
「那我先轍了,約了她兩小時後在她家樓下。閃了⋯⋯拜!」
目送蛇頭離開,楊素姬才露出被氣得七竅生煙的表情。心裡咒罵著蛇頭這個木頭似的男人,人家已經用最直接的表達方式來試探今個夜裡可以彼此都舒緩在工作方面和私人方面的壓力了。但是這個十分低智商的中年男人竟當眾打電話約會網友,對自己好像無動於衷似的。粉拳只能對準床上的枕頭狂抽猛插以是發洩心中的鬱悶。
上次說約了網上的一位自稱壞男人,結果來了個垂頭搨翼,瘦骨如柴和陰聲細氣的男人,這種形態的男人能有多壞呢。頂多灌些迷奸水和抽點毒品,在迷糊失去知覺後被馬虎了事的不濟事男人。聊了五分鐘不到楊素姬就借著上洗手間之便逃離咖啡廳。她忘了有多長的時間獨睡在家裡了,對羅志全的追求也不知道為什麼會推掉,更不知道為什麼會喜歡上這名相貌不太像正常人叫蛇頭的人,
開著車去網友樓下的蛇頭,接到楊素姬的來電
「你把我當什麼東西了?」這是楊小姐劈頭的一句。
「藍顏知己。希望沒有說錯!」
「你寧願去跟一個陌生女網友也不願意跟我在一起⋯⋯」
蛇頭不知道為什麼這樣的爽快地打斷楊素姬的話語「好⋯⋯十分鐘後就可以回到你家門前的了。等我!不見不散!」
「那你也不用急,小心開車啊!」
回程中,蛇頭不知為什麼想起唐步青精心設計的那頓咖哩牛腩飯。越想心裡感覺越恐怖。唐步青的臉孔蛻變成楊素姬的那張臉。還是回家睡覺為上著,這是郭啟仁的最後定案。
那名女網友呆站樓下半小時,失去掙取千元外塊的機會。楊素姬等到地老天荒終於倒在沙發上睡著了。
天亮後楊小姐收到語音留言:「對不起,睡著了。」
楊素姬猶如昨晚沒什麼事情發生過似的回答:「沒事!謝謝你的來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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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志明比父親午夜徒夫羅志全在尋找失蹤和人間蒸發的人利害百倍。而他只是利用工餘時間作為成為一名出色偵探的實地培訓和磨鍊。他先找著父親,然後陪伴父親去找郭啟仁和楊素姬。三位成年人神色已沒年前那麼凝重,邊喝奶茶邊吃著公司三文治,順便聆聽羅志明手頭擁有的最新資料。
「盧之傑先生,真實年齡是三十七歲,任職二流補習裡主打英文進修課程。補習社名稱:六星語文教育。女朋友叫陳晶瑩,年紀比盧之傑小二十年。潮流興老少配呢!呵呵呵⋯⋯這位未成年的少女是時裝及雜誌嫩模。唐步青比盧老師年紀大六年,潮流又時興姐弟戀!越來越離譜的男女關係啦!已誔下一男嬰的唐步青被陳堯楚安置在級數較次等的半山住宅。唐步青已向醫院申請復職的要求。目前盧之傑的住處就在中等收入家庭集中的小區。附近不到五分鐘的路程就是六星語文。」
羅志明以瞧不起的語氣接著說下去。
「陳晶瑩有四個男朋友,都是以金錢資助形式與陳晶瑩交往的已婚男士。銀行的基金經理、外科醫生和律師的高檔次人馬,只有盧之傑算是最低收入的一個。物質物欲橫流的世界啊!十七歲女已經懂得利用青春美貌來獲取最大的金錢利益了!」
口氣變回較嚴正的口吻。
「至於在盧老師旗下修讀英文課的只有一班,這班男女合共有三十人。男生佔了二十二人,女生有八個。」
郭啟仁好奇的插嘴問羅志明是怎樣拿到這些資料。羅志明簡單地說了信心與耐性。「盧先生既不會去找陳堯楚這名眼中釘。但是罪大惡極的人也可能會想一睹親生兒子到底長得是否趣緻和可愛。耐心終於不負有心人,廿四小時的天眼追蹤唐步青暴露了盧之傑的位置。在醫院門口唐小姐抱著剛滿月的兒子從黑色轎車下來後的五分鐘,盧之傑戴著墨鏡閃身進入醫院婦科。在婦科內發生什麼事就不得而知。三十分鐘後,他從醫院側門離開。大概就是這情況。其他有關他的住址、工作地點及女朋友等等的資料就無謂多說了。」
翻開另一頁的資料,羅志明喝了口清水,清了喉嚨的枯乾感覺。
「那八名女生我在駭進六星語文教育網的系統內,看到她們的詳細資料和照片。其中兩名算是我個人的直覺感受,臉蛋和雙眼身高及年齡⋯⋯就是當年的葛思嫣!」
蛇頭說不如裝成專責學校方面的⋯⋯。羅志明把三份女生和盧之傑的資料拷貝交給三人。
這個突破口對郭啟仁來說,意義非常。楊素姬與葛思嫣相處這段時間裡,對這個少女除了由憐生愛,她的坦誠和親切善良更讓楊小姐把她視作親妹妹般看待,關懷備至。這份握在手裡的資料,有股暗中湧上心頭的喜悅,是一道能打開黑暗重見光明之門。
羅志全留意到楊素姬在這次會面裡,她的眼神基本上沒怎樣離開過坐對面的蛇頭。這個深資副社長窺知楊素姬的心事。他走在蛇頭身旁一手摟著蛇頭的肩膀,以發自內心的笑容跟蛇頭鼠眼的兄弟說希望早日破案早日成家立室。蛇頭一臉的不明所以地瞪著午夜徒夫。
「老少配這三個字不適合我。大排檔那位肥爽兒比我小二十多年。聽你那次堅決反對我與她結婚的動議後,我想了一小時零五分鐘。我跑回去推掉了婚事。你猜她是怎樣的反應。她叼在嘴裡的一根煙直接噴到我的臉上,接著就是一拳把我打倒地上。幸好我反應快立即爬起身就調頭狂奔,逃離大排檔後才發覺背部被兩把飛刀插在肩胛骨上。醫生說傷口很淺,只需縫幾針就可以自行回家的了。以後咱仨的約會就繼續在這老地方,不用換新地方了。」
「難怪今天見不到爽兒的蹤影。」
「她被判蓄意傷人罪,要坐半年。排檔老闆也因她那次歐打和用飛刀意圖謀殺我,即時已被辭退了。都是你幹的好事啊蛇頭兄弟!再三謝謝你的提點!娶了她的話早晚死於非命!」
羅志全問起葛思嫣是否仍然迷戀著蛇頭。郭啟仁無奈地點頭。幸好她有六星期時間的見習督察訓練營。希望警隊在某程度上能幫助她在心智和精神上得到較完整的輔助和補充。
「蛇頭。你與她的就正所謂老少配的了。需要大量的時間重新對她洗腦和讓你自己提升這方面的免疫能力。這是我對你的嚴正告戒。隨時有可能犯下一般人們眼中的彌天大錯!我例外,我不適合老少配不代表我不贊同這類愛情的發生。明白了沒有?」
「志全兄。我完全明白你的說的話。我會盡一切努力去面對其實我只是一個普通的男人,隨時會受不住她的誘惑和挑逗。總之我盡量不會單獨與她在家裡見面⋯⋯。」
「多點跟楊素姬走在一起,或者你三個人約到人多的地方會面。」
「是否要採取疏遠的手段⋯⋯」
「節奏這東西要看著辦。你是過來人你有你的處理手法。別太過份讓葛思嫣覺得你在拋棄她就好了。你清楚愛的反面是什麼,看我背脊被兩柄牛肉飛刀命中就知道恨這東西是失去理智沒有任何常理可以言喻的!時間可以淡化和改變主觀的想法,包括人生觀、愛情觀、價值觀。」
認識羅志全這名外號午夜徒夫的男人,獲益良多。他提供的意見十居其九都能派上用場。蛇頭把羅志全這番肺俯之言牢牢記在腦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