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葡萄成熟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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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止了五年多的葛思嫣微訊號,在一個平平無奇的週三中午時份,發出了一則短訊。郭啟仁開著一輛行走了剛好超過二十萬公里,與之前那輛走了超過三百萬公里,終於壽終正寢的出租車同一品牌和號型的車子。
眼看著為自己帶來好運,既可以有緣認識到葛思嫣這位漂亮聰敏的女孩,更進一步與羅志全和楊素姬兩位破解了女兒郭美穎自殺真相的這輛行走了好幾百萬公里的伙伴,在它被重型的器械壓縮成好比一張書桌般大小的廢鐵的過程裡,發出它死亡前金屬呻吟的嘶叫聲,讓郭啟仁覺得它好像還有一股傲氣在跟它主人說。
「嗨,老郭啊⋯⋯我還能多走另外的三百萬公里的呀!求你別放棄我⋯⋯。」
當一切回復到靜如深海,那張四方形的壓縮鐵塊靜靜地躺在如一堵牆那麼的高的最高處,在它胯下那堆四方鐵型物被排列整齊地形成一幅十幾米高的視覺藝術,像一幅沒有厚度來自德國達達畫家Dada artist的Collage拼接畫。
郭師傅拿著這輛出租車唯一留下的紀念品,一對安裝在車頭和車尾的車牌號。
後座接載著趕往繁忙商業區開會的一對男女上班族。插在駕駛席中央台的手機傳來兩下微訊通知的聲音。郭師傅沒有加以理會,專注在擁擠的車道上尋找可以左穿右插的空隙位置好讓乘客準時抵達目的地。
終於駛離繁忙的商業中心區,路況暢通無阻。拿起手機看是誰傳來的訊息。訊息內容很簡單的一句:「蛇頭哥,還記得我嗎?」
郭啟仁瞬間的心跳往上飆升。一手握住方向盤,另一手只能按下手機的語音按鈕說:「葛思嫣⋯⋯?你在哪裡?」
葛思嫣的語音回應:「我在機場吃著漢堡包呢!」
郭啟仁:「我大概要一小時左右才能到。我會在一號停車場上落客服務區等你。還有⋯⋯你的聲音怎好像變了的呀?」
葛思嫣:「呵呵呵⋯⋯人家長大了嘛!蛇頭哥,你還是開著那輛出租車嗎?」
郭啟仁:「嗯!已經換了同一號型的車子了。車牌都是原來的那個。」
葛思嫣:「待會見了,蛇頭哥。」
不到一小時的車程,郭啟仁看到老遠的一位揹著背包和一件巨大行李放在身旁地上的少女正向著他揮手。郭師傅把車子停在少女跟前,跳下車助少女把行李搬到車尾行李箱內。那雙大眼睛和多年前的笑容基本上沒什麼大的變化,但個子則有等同郭啟仁的身高。才五年的時間,造物主真有祂的本事。
少女坐到副駕座上。說了目的地的酒店地址後就沒吭聲的凝視著面前的路況。郭啟仁瞄到那雙玉腿緊緊靠攏在一起。葛思嫣多次的偷看開著車集中注意在路況的蛇頭。
「蛇頭哥⋯⋯」
「哦?」
「你有夢到我嗎?」
「沒有。但是我夢到我女兒。這是多年前的事了。這兩年以來就再沒有夢到她了。」
「⋯⋯我⋯⋯經常夢見蛇頭哥⋯⋯」
葛思嫣說完,凝視著不知該如何回應的郭師傅的側面,然後自然地打開膝前的儲物箱,依舊地像當年把一面細小的鏡子翻開。少女對鏡貼花王,整理好那束馬尾髮型,拿出紙巾擦去臉上因長途拔踄留下的風霜。
「二姨媽為什麼沒有去接你呢?」
葛思嫣垂下頭沒有回答。
沿途車廂內的沉默讓郭師傅只好開啟收音機,好等有點聲音充實整個只有輪胎在柏油路面磨擦所發出輕微但令人沒法思想的單調空間。幸好電台播放的剛好是古典歌曲時段,起碼有點音樂調劑一下。伴隨著歌曲的旋律,葛思嫣突然想起什麼的。
「蛇頭是不是為女兒報了仇呢?」
「你怎知道的?」郭啟仁有點驚訝地瞄了身旁的美少女一眼。
「我在那邊經常都會留意這裡的新聞和八卦娛樂消息的!那個壞蛋被判了二十年徒刑。」
「嗯,是的。」
葛思嫣的身體靠向窗門的位置,好等面對郭啟仁的方向。半晌
「我每次夢見蛇頭哥都是抱著我⋯⋯在月色下的大草原上奔跑,我聽到蛇頭哥的心跳聲在我耳膜裡震動。蛇頭哥好像在躲避一個從後面撲向我的大陰影⋯⋯當那個黑影終於把我倆的影子覆蓋⋯⋯我就會扎醒。這個夢我重複的做過不知道多少次。」
郭啟仁用心地聆聽這把嬌滴滴的聲音在耳膜處震盪。
「上個月訂了機票後的一個晚上,夢境突然有了變化。那個黑影追不上蛇頭哥的急速步履,你緊抱著我終於逃脫這個龐大的黑影,跑到一輛停泊在大草原盡頭懸崖邊上的出租車上。你把我放進你的溫暖的懷抱裡⋯⋯踩下油門,那輛車從懸崖躍出去⋯⋯我隱約看到天際上的一度彩虹⋯⋯。夢醒時睜開眼坐起來,看到剛天亮的時分。枕頭都被淚水沾濕了。」
郭啟仁在一個紅綠燈前差點兒就像個盲人似衝了過去。急剎車的聲音讓車廂內這對男女有若如夢初醒。彼此來了個一模一樣的既驚又喜的臉部表情。葛思嫣還伸出了舌頭表示咋舌地笑了。
「你再說下去的話,到酒店前可能已撞毀十幾支燈柱,衝了十幾個紅燈,接著被十多輛警車高速追捕的亡命鴛鴦⋯⋯!」
「蛇頭哥比我還要反叛!剛才離開機場你都沒有打錶〈落旗〉。」
「心情興奮會影響生意和冷靜的理性思維。就像當年初次開那輛車一出去就差點撞倒你一樣。」
得知葛思嫣早在四年前已完成高中十二班。聽說那位暱名的贊助人所謂可提供完成的四年大學費用,最後並沒有履行所說的承諾。
葛思嫣說:「希望在這個地方可以擁有我想發展的空間!」
「⋯⋯那畢業後的四年你都在幹什麼呢?」蛇頭好奇地問。
「我考上UBC大學的社會科學系裡的犯罪和心理學本課。跟大學裡的學生貸款借了足夠四年的學費之外,夜晚做兼職掙生活費⋯⋯。」
「你未成年可以嗎?」
「⋯⋯有年紀比我小的姐妹⋯⋯!」葛思嫣沒有了當年的害羞表情,目光直接大膽地跟蛇頭茫然的眼神在交流。
「一晚可以⋯⋯」
葛思嫣打斷蛇頭想問的問題:「第一次就可以掙取當時好幾個月的基本生活費了。蛇頭哥⋯⋯你明白了吧!」葛思嫣直視著蛇頭,好像期望著從蛇頭的身上得到什麼似的。
蛇頭頷首隱約猜到身旁少女說的兼職是怎麼樣的一回事了。
「幸好我連續三年都獲取學校全數的獎學金。現在尚欠少許的貸款,應該今年內就可以清還的了,蛇頭哥你別為我擔心。你眼中的葛思嫣今時不同往日的了。」
「嗯⋯⋯蛇頭感受到已經長大成人的葛思嫣小姐!成熟睿智有某程度的社會經驗,懂得什麼叫青紅皂白,知道黑白是非和讀懂嫌犯的犯罪動機和心理的出色女性。」
「呵呵呵⋯⋯要成為出色的犯罪小說作家還需努力加油的,蛇頭哥!我副修是中國文學和意大利語文!」
「那你是以什麼銜頭畢業的呢?」
「一級榮譽社會科學的犯罪學/心理學學士生的銜頭回歸到你的出租車內與我的救命恩人共處一車。攜手共進美好的未來!」
「哈哈哈⋯⋯我的天啊!」
蛇頭睨到葛思嫣那雙含有水份的大眼睛正含情脈脈地看著她眼中的蛇頭鼠眼和小頭症的中年男人。不曉得她眼眸背後的大腦活動是如何建構出這樣讓這位中年男人開心的詞彙,是甜言蜜語應酬式逗人開心的調侃還是真心真意;這一點,蛇頭毫無頭緒。
十八歲就大學畢業,人家需要的四年的大學本科葛思嫣三年就完成。這位天資敏悟的美少女,讓郭啟仁的心扉毫無保留地為她開啟。
在酒店門前下了車的葛思嫣,看著頭髮已有點斑白的郭啟仁把巨型行李從車尾箱取出來。葛思嫣上前與郭師傅兩人合力把行李推進酒店大門,葛思嫣緊靠著郭師傅的肩膀邊推著行李邊輕聲地說:「我可以約蛇頭哥你出來嗎?」
「當然可以啦!我是7x24x52無間斷的。深夜三點睡不著的話,一個電話我就會來到你面前。」
酒店門僮上前幫忙搬運行李。凝視著這位一米七高度的苗條背影在前台服務處辦理入住手續。目送這位性感小美女走進電梯內,電梯門關上後郭師傅才轉身走回出租車處。三名外地遊客跳上車說去機場。郭師傅順手在收費錶上打錶後才起動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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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裡已是晚上十一點。今天接載了多少客在蛇頭腦海中沒有像以往一樣有清晰的概念。葛思嫣這少女的話語和她的影像霸佔了蛇頭記憶系統內全部的空間。吃著方便麵和洗澡的時間裡,躺在床上準備入睡的時間內,大腦不受控制地湧現那夜裡抱著的小女孩⋯⋯蛻變成亭亭玉立的美少女坐他身旁娓娓道出她的夢境⋯⋯。睜著眼接著閉上眼也好,到天亮陽光從窗戶照進細小的住房內,輾轉反側的郭啟仁不明白為什麼會失眠,為什麼會這樣子的想望這位女孩子。他很清楚沒有什麼有關物質上或精神上的東西可以從這位少女的身上獲取。他對她只有關心和一種父女之間的愛。今天接機看到的少女,比當年認識的女孩更為陌生。今天的葛思嫣是一個讓蛇頭無法去了解她的心到底在想著什麼的路人甲。
希望下午三點見面的時候有零的突破,郭啟仁是這樣想的。不竟彼此已經經歷了五年多的時間沒有任何聯繫了。
蛇頭定了眼盯著打扮入時,穿上粉綠色迷你裙和白色碎花上衣的葛思嫣走進星巴克。兩人坐在一處較冷清的角落沙發上。脫下闊邊大草帽子的葛思嫣交叉雙腿坐在郭師傅對面。郭師傅問了少女想喝點什麼。郭師傅站起身走到前台叫了葛思嫣想喝的牛奶冰咖啡,還走到小吃櫃拿了一碟包封好的雞肉蔬菜沙拉。
吃著添加了蘋果醋的多種混合蔬菜的雞肉沙拉,喝著冰Latte,郭師傅像看著已長大的親生女兒,眼光正享受著面前斯文地進食和那張塗了淡淡口紅的小嘴吸吮著那杯冰咖啡。
從不合比例的大包包裡抽出一個殘舊的鐵箱子。箱子打開後,郭啟仁驚訝地看到當年一位女孩在每天下車前遞給他的二十元鈔票從已被鏽蝕得盡見原鐵金屬顏色的鐵箱內取出來。葛思嫣在鐵箱裡抽出一張沒有變黃的白色字條。
「這張字條當時我看不明白蛇頭哥你到底是想說些什麼的,十五歲那年我重覆看了一次那張字條。我突然感受到你對我的愛和關心。最重要的是大叔你的仗義和正氣。雖然不像南宋的文天祥和北宋的岳飛,但當時當下的郭啟仁讓我相信人之初性本善的這句話。」
「你再罵我的話,蛇頭的邪氣就會浮現,霸氣就會彰顯!臭氣會薰天!」
「哈哈哈哈⋯⋯的確是我心目中蛇頭哥的一貫作風,五年不變!我鍾意你啊!」
「鍾意?別把大叔我嚇得屁滾尿流行不行呢?」
笑得十分甜美的少女那張嘴巴內的大白牙全數暴露在郭師傅眼中。
「你用什麼牌子牙膏的?」
少女還在笑
「左邊第二條牙縫處有剛才吃沙拉留下的翠綠色蔬菜,如無意外應該是芫茜!」
少女即時合上嘴巴,一手捂著嘴巴處,雙頰泛起粉紅的血色。
葛思嫣捂著嘴說:「蛇頭哥⋯⋯你在騙人家⋯⋯被你搞到喘不過氣啦!你開心啦!?」
「善意的謊言無傷大雅!見到你樂不可支就要合理地打壓一下的了。」
葛思嫣害羞地把通紅的臉用那個大包包完全遮蓋。
蛇頭聽她到的聲音從包包後傳出來:「蛇頭哥⋯⋯你的左邊犬齒也沾有剛才我餵你吃的西生菜漬!」葛思嫣從包包後伸出手,手上拿著一只牙籤遞到蛇頭面前。
蛇頭接過牙籤然後一手捂著嘴巴一手用牙籤往左邊犬齒附近尋找。
傳來葛思嫣的笑聲和看到少女顫抖的肩膀。大包包放回膝蓋上的葛思嫣真的樂不可支了「哈哈哈哈哈,這個是充滿惡意的謊言!蛇頭哥你⋯⋯。」
「好樣的!一比零⋯⋯你領先一局。」
葛思嫣轉了話題主動地說她初到溫哥華,二姨就把這鐵箱快遞到她手裡。
一張字條上面寫著:「葛思嫣,大叔姑勿論你發生了什麼難以開口的事,都會為你打氣為你抱打不平的。大叔在這裡會設法把曾經傷害你的壞人繩之於法。你努力讀好書,為自己打造出燦爛的人生。」
那三千多元厚厚的鈔票遠遠不及那張學歷不高暱稱蛇頭親筆寫下的心裡話來得心動和感動。葛思嫣依然一臉的笑容,但是紅了眼眶,突然站起走到郭師傅面前彎下身子,溫暖的手觸著郭師傅的手和吻在郭啟仁的臉頰上。郭師傅不知所措地站起來
「你在幹什麼呢?」郭師傅微笑地平視著近在咫尺的少女。他嗅到少女身體發出來的一股幽香的體味。
葛思嫣:「好懷念那夜你緊緊的抱抱!當時安撫了我恐懼無助和脆弱的心。」
突然投入郭師傅的懷抱內,蛇頭想退後閃避也來不及,只好讓少女的雙手抱個滿懷。郭師傅覺得尷尬,僵硬的身體和雙手不知該放到哪裡。
「唷!這樣好像不合適吧!不竟你已經是一個大人了。有許多雙眼睛正盯著咱們呢!」
「管他們的。這是我倆你情我願的私事。由他們看過夠!」
咖啡前台的服務員及一眾男女客人以好奇的眼光窺看這對猶如忘年戀的老男少女站在角落處的親暱行,展示出羨慕和忌妒的兩種目光。蛇頭捉著少女的雙臂,輕輕把緊貼在胸膛上的玉體挪出點可以透氣的空間。
「還想喝點什麼呢?」蛇頭感受著呵氣如蘭的少女胸前急速起伏和呼吸。
「蛇頭哥你呢,想喝什麼⋯⋯這次我去買!」
郭師傅要了熱摩卡。男人欣賞女人是無法改變的事實,結了婚的與單身的,在外頭已經有婚外情的,都逃不過這天賦的恩賜。蛇頭也不例外,他目不轉睛地欣賞那扭動的小蠻腰和那雙修長的美腿。
葛思嫣走經一眾炒股和地產行業的男仕們,路過處都感受到無數的眼睛上下打量著自己今天穿得比較暴露的身材。特別注視在薄薄的白色碎花上衣內沒戴上胸圍的地方。
至於唐步青,葛思嫣說自從二姨媽與一名自稱姓王的女人來到溫哥華為她辦好這幾年的學費和生活費之後,就再沒有跟自己聯繫過。那些費用聽二姨說好像是一位有心人捐助的。每次微訊給她都沒回應。
郭啟仁清楚若要葛思嫣再一次面對嫌犯狼師盧之傑和陳堯楚,再一次讓她飽受當年慘痛的經歷的話,這該是多麼不幸的一件事。他心裡突然想到若是放下這起事件,不再追究,對葛思嫣的好處是否比壞處多。面前這位少女是否已釋懷?
葛思嫣像看透了郭師傅的心裡疑惑。半晌,少女放鬆了身體,白色小內褲展現在蛇頭的眼裡。這肢體語言亮起警戒訊號給蛇頭,往後與該少女的接觸要倍加小心。
「大概在兩年多前吧,那位心理輔導員教曉我如何把一些負面的情緒和不開心的經歷利用時間逐漸隱藏在心裡某一個死角,然後把它淡忘,最後它就會消失在記憶系統裡的了。」
「真的可以這樣?」蛇頭嚴肅地問。
「他說的理論和如何實踐,的確幫了我減輕了許多負面的傷心記憶。我堅持了一年多之後,發覺情況並沒有像他所說,惡夢重複地以零碎的片斷,在差不多每個夜裡都回來侵犯我。」
「⋯⋯」
「幸好我有蛇頭哥在遙遠的地方為我打氣,我在睡前就會想著蛇頭哥抱著我的境況⋯⋯結果夢裡蛻變成你緊緊抱著我在大草原裡奔跑⋯⋯!蛇頭哥你別嘲笑我,這都是真的!」
葛思嫣接著說:「心坎裡總是有一塊揮之不去的東西,經常讓我失眠⋯⋯失神和茫然的感覺!但是,回來見到你之後,昨晚就睡得很熟,像大昏迷似的睡到自然醒呢!」
「感覺踏實了就好啦!至於有關住房的問題你有什麼想法好等大叔去為你安排的呢?」蛇頭以較為疏離的口吻咨詢面前的葛思嫣。
「我二姨媽都不知她去了哪裡!蛇頭哥你是獨居的嗎?」
「我那裡不方便的!這事情我會幫你搞定的。我有個比較談得來的異性朋友⋯⋯」
「你不鍾意我啊?」葛思嫣唐突的一句。
「住房問題與鍾意與否毫無關係的。大叔我獨居了七年多了,剎那間要多容納一個人變成同居或室友都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有說相見好,同住難。你聽過這說法嗎?」
「沒聽說過。這是第一次!不過我相信你所說的!每天可能搶奪洗手間的擁有權和飯後誰來洗碗碟,看電視爭奪遙控器等等的問題,成為兩個人發展感情的障礙。你是這意思嗎?」
蛇頭點頭笑了。心裡想誰可以成為這位少女的男朋友呢?那麼的善解人意和世故。在加拿大的那五年時間裡,這少女的確經歷了非一般平常女孩所經得起的人生磨鍊。
葛思嫣一手繞過蛇頭的臂彎裡,身體緊貼著這位蛇頭鼠眼的長輩,怎看都不像一對父女關係的男女走出星巴克的大門。蛇頭一臉無奈的表情,並不是因為有美把臂同遊的喜悅。深鎖的眉頭在想著接下來的無限光陰裡該如何處理與身旁這位美少女讓人誤會重重的表現。可能自己想多了,人家在外國生活了五年,從小女孩長大到今天的性感少女,生活習慣和方式已經是半個老外的了。把臂同遊根本就不是什麼一回事。把臂就把臂唄,蛇頭知道自己想多了。吹著口哨放鬆心情地開啟出租車的車門,有風度地讓少女先行上車。葛思嫣雀躍地蹦進副駕座。她接下來的表現就猶如當年十二歲的小女生,整條迷你裙被座椅靠背的絲絨纖維粘著地退到半腰處,蛇頭一手掩著眼睛坐上車。
「我求你了。怎又回復到像十二歲那樣的不修篇幅呢?」
「嗯⋯⋯」遲疑了一會,葛思嫣把裙子拉回到正常一褶裙子該處的狀態。
「對不起蛇頭哥。回來見到你就是忍不住⋯⋯實在是太開心了呀!有時間我陪你去染頭髮吧!我還是喜歡五年前你的髮型!」
「好的!」蛇頭想著五年前的髮型是怎麼的一個樣貌。如無意外應該跟現在的大同小異吧。只是目前差不多踏入五十之年,額頭依舊有那三條皺紋,臉頰兩旁的虎紋的確深了。眼角的魚尾紋在笑的時候也明顯的增加了。
葛思嫣遞出手機裡五年前拍下蛇頭的照片給五年後正在開車回酒店的師傅鑑賞這五年來的分別。
「我瘦了那麼多啊?」
「是啊!那些猩猩沒你那麼瘦的。像飢民似的不好看耶!猩猩那裡有白頭髮的呢?呵呵呵⋯⋯」
沿路回酒店的車程裡,蛇頭多次感覺到身旁葛思嫣的下意識裡有著一種說不清楚的挑逗話語和引誘男人犯罪的肢體語言。這情況絕對不是想多了的問題。她目前是處於一個怎樣的心理狀態呢?
她在異鄉有沒有談過戀愛呢?她口中所說的第一次就可以掙取好幾個月的生活費⋯⋯。她在暗示著什麼呢?蛇頭心裡對自己說:「見招拆招!希望自己見怪不怪的以平常心來處理與葛思嫣之間的關係!」
「你有沒有紋身?」
蛇頭不假思索「沒有!」
「你覺得我應該紋在這裡嗎?」葛思嫣從脖子處把白色碎花上衣的衣領拉到胸前成熟的胸脯,再把身體傾前到蛇頭身邊。
「還是紋在這裡好呢?」拉起迷你裙接近髖關節的位置。少女神秘幽暗之三角位置幸好被白色的棉質布料覆蓋。
「別紋身最好。不用再給我看紋到什麼地方了。你再是這樣的話,蛇頭大叔就真的生氣了。」
葛思嫣沒有回應,只是坐回應該坐的位置上。但是蛇頭瞄到她一路目不轉睛地凝視著自己。她咬著嘴唇,呼吸越來越急速。
蛇頭忍不住了「葛思嫣,自你回來這兩天,到底你的心在想什麼啊?你覺得蛇頭叔對你來說是你的什麼人呢?」
「蛇頭哥是我的男性朋友。我自小他就照顧我的男人。」
幸好酒店大門已進入視線。加大油門快速駛進去。蛇頭有意沒意地甩開了葛思嫣按在自己大腿的手。
下車前的葛思嫣「你就像我的父親,我的老師,是我最親蜜的長輩。蛇頭哥,別因為我有些不能見光的過去而瞧不起我,別放棄我啊!在這裡,你是我最親最親的人了呀!」
郭啟仁跳下車。走到對面車門為葛思嫣開啟車門。
下了車的葛思嫣站在蛇頭面前說:「我可能在蛇頭哥面前已經不再是一個純潔的女生。你能想像一下我一個人孤獨地在外頭讀書,一個人生活了五個年頭,能讓我堅持下去的只有你寫給我的那張字條。我無時無刻地想著蛇頭哥你⋯⋯終於能夠實實在在的與你在一起時,請原諒我的衝動和有點放縱的行為。我只是渴望可以重新獲得你對我的愛⋯⋯我知道我太急進了⋯⋯!」
蛇頭瞪著面前的少女良久「你等我的電話,我要去安排你的住處。大叔從來都沒有瞧不起你,或者放棄過對你的期望,也不會介意你的過去。有一句英文不知道說得正確與否⋯⋯lets the bygones be bygones⋯⋯」
葛思嫣再展笑容地說「很標準的英文,只是let不用加上s字尾。Let the bygones be bygones就OK了。哪我等你的電話,我會像個密實姑娘出現在你眼前的了。今晚的夢裡希望見到你!」
葛思嫣走進酒店門內,回身向蛇頭報以甜美的笑容。蛇頭揮手後踩油門離去。在出租車前擺出暫停載客的膠牌。
撥了楊素姬小姐的手機號,等了一會就聽到話筒傳來楊素姬的聲音。
「蛇頭,什麼事?」
「葛思嫣昨天回來了,想問你你家的客房還有空嗎?」
「你想搬進來還是葛思嫣要搬進來?」
「是葛思嫣要搬進來,方便嗎?」
「待會在老地方見面後才說吧!我一小時到的了!」
「嗯!待會見。」
郭啟仁再撥了一通電話給羅志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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肥大的身影左搖右擺地挪動到蛇頭和楊素姬面前
「帥哥呢?他不想見到我了是不是?」
「他要晚點才到。他見不到你就會失眠呢!」蛇頭煞有介事地回應。
「那你倆想喝什麼吃什麼?」肥大嬸那支永不離嘴的香煙在嘴角處從下垂的狀態慢慢地豎起來。
「兩杯凍鴛鴦兩份火腿蛋三文治!凍鴛鴦少甜!」楊素姬代表了蛇頭的心裡話
三杯凍鴛鴦和三份三文治鏗鏘有聲地擲到桌面處。
「有一份是給晚點才到的帥哥,我請的!」
楊素姬看著那陀越來越胖的肉體挪蹭了半天才消失。
「這位大姨用情很專一,每一次都會問候午夜徒夫這位帥哥。很難得呢!」
「我從來都沒有遇上這樣鍾情於自己的女子。」
「就算有你也不知情的,是不是?⋯⋯葛思嫣回來是想長期居留還是暫時性質的?」
「聽她的語氣應該是的。」
「若果她不介意我那個齷齪的蝸居的話,我當然歡迎有個同居女子可以彼此照顧嘛!」
「你的家怎麼說怎樣看都不能以齷齪這詞來形容吧!」
「謙虛是一種禮儀。坦白說我為我目前的住處感到無限的驕傲呢!麻雀雖小,五臟俱全。包括男人最想知道的電動按摩器⋯⋯哈哈哈哈哈,我都有!是不是覺得坦誠得有點臭味相投呢!?」
「嗯,這樣才是哥們的表現。」
「明天Check out酒店後就直接來我家可以了。昨天接過你的來電就已經佈置好兩人份的生活所需了。不用客氣,都是難得的好朋友。這頓下午茶你埋單就足以補償我免費提供居住的空間給予這位漂亮女孩的了!」
「這個可不行,免費是說不通的,是包含賄賂成份的做事方法。怎都要以市場租賃價格打個八折⋯⋯這樣還說得過去。」
「蛇頭,我喜歡你就是因為你的品格。君子一言,就這樣定了,市場價的七折。有一折是回饋給你對我的真性情。我明天下午兩點後在家等你和葛思嫣,真的好渴望看到五年後的葛思嫣是個怎麼樣的少女。」
「先給你一個心理準備,非常密實斯文和有禮貌的一個小姑娘。這是她今天說拜拜前跟我說的。」
楊素姬看了一眼時間「你約了羅志全幾點?我要先轍了。」
「還有半個小時左右吧!」
「來不及等他的到來了。我約了一個在社交網站認識的男人,他說他是壞男人,專門欺騙女人心和金錢的壞人,在社交網裡貼上的頭像有點像蛇頭你的長相,很男人的模樣,但是你比他滄桑和有型。我想去邂逅一下他到底有多壞。呵呵呵。」
「⋯⋯噢!小心點,別喝他親自為你添加的紅酒或任何形式的飲料就可以了。」
「迷奸水這東西我也有。你眼前的也不是什麼聖女貞德,看誰更壞吧!」
早到的羅志全與剛離開的楊素姬在遠處寒暄了幾句就道別。羅志全坐下來喝了一口那杯肥大姨送的凍鴛鴦。
「這杯凍飲是單戀你的那位肥大嬸請你的,還有這份多加了火腿和多加了一隻雞蛋的重量級腿蛋三文治,都是她請你吃的。」
羅志全二話不說站起來走進排檔裡見到口咬香煙的大媽就不由分說地抱著她粗壯的腰肢狂吻下去。那支煙從她嘴角掉地上,那雙肥大的手臂慢慢地纏著中年男人瘦弱的纖腰。半晌,羅志全嘴唇上殘留著口紅的印記走出來,拿起那份三文治大口地咬下去。
「聽說葛思嫣回來找你去喝咖啡談心了是不是?」吃著加料三文治含糊地從嘴巴吐出一堆字的羅志全邊啃著口腔內的食物邊瞪著蛇頭以詢問的眼神期待著回應。
葛思嫣的歸來讓郭啟仁重新燃起對盧之傑和陳堯楚這兩個嫌疑人的復仇意識。接過羅志全新的名片,用上華麗的浮雕印刷技術把勘亭流字體在硬卡紙上,清晰的看到副社長的銜頭。
「恭喜志全兄榮升副社長,難怪今天那張沒血色蒼白的臉有白裡透紅的潤澤。」
「你的表情已經告訴了我你心裡所想的了。」
「當上副社長就擁有超能力了?」
「是與盧之傑和陳堯楚這兩個人有關的嗎?他倆的臉容都像浮雕印在你的額頭上了。說對了你埋單!我是不會看錯的。」
羅志全回頭向肥大姨叫了半打大號啤酒和一堆送酒小吃。肥大姨已經補上剛才被意中人狂吻掉的紅唇膏,以巨肺女高音回應了午夜徒夫的索求。
「她叫做爽兒,我是指剛才那位被我吻到差點暈倒地上的肥大女服務員。兩星期前我直接問她是否願意嫁給我,她飛奔進了洗手間,三十秒後從洗手間飛奔出來,淚流滿面喜極而泣說她願意!」
蛇頭像鼠輩的豆豉眼睜大到像牛眼般那麼又大又圓。火腿和蛋卡在蛇頭的喉頭吊鐘處。半晌,一巨大的咳嗽聲把火腿蛋同時噴射回桌面拿來放三文治的膠碟上。
「恭⋯⋯喜⋯⋯你,爽兒真的好鍾意你的!但是做任何決定前都應該三思而後行,衝動不理性的決定會導致不幸的。因為說到家暴這問題,以你的體質和體能完全不是爽兒的對手,她只要滾動一下身體就可以活活把你壓死在床上的了。」
「雖然我比她大廿年,但是愛情是會令我變得低智商和盲目,主觀的抗拒任何第三者的意見。兄弟你明白嗎?」
「好的。有關盧之傑和陳堯楚你有什麼想法?」
「嗯!過去這幾年怎麼會沒有接踵而來被誘奸的女孩呢?連王玉蓮小姐對這話題在電台及她的社交網都消聲匿跡。狼師這種人是不會放棄性侵女孩這類過癮到沸騰的行徑而輕易放手的。正所謂已達到身不由己的地步,試過一次之後就像吸毒一樣,成為終生戒不掉的癖好。」
「我懷疑葛思嫣的學費贊助是這兩名人渣其中之一用來掩飾和擺平這起誘奸不遂的案子。」
「那位漂亮的二姨媽某程度上也涉及當中的瓜葛。無厘頭玩失蹤不是一位榮升副護士長的人的所為。除了那段與盧之傑的肉麻床戲之外,背後我敢說還有不能見光的醜事,或許涉及外甥女葛思嫣的!」
「我不想葛思嫣再一次被強奸似的面對被盤問或者質詢。」
「這個我當然了解到被害者若果需要上法庭被辯護律師盤問時的慘痛經歷⋯⋯。放心吧,兄弟,咱們以庭外的另類手段達到要置這位狼狽於死地的了。兄弟你就好好地照顧這位乾女兒,讓她對你有個美好的回憶和幸福的未來吧!」
「哪這事該怎麼切入呢?」
「這事由這刻開始已進入私家偵探社副社長的調查程序了。我會無償地提供最新消息與你協調的了。你別以為可以置身道外,你要配合我和楊素姬這個鐵三角組合。剛才與離去會網友的楊小姐寒暄的話題就是我需要她在葛思嫣案子上成為隱形的搭檔。」
「志全兄,你不愧是副社長的材料。但是娶爽兒的決定是否衝動,我舉手不贊同你的草率⋯⋯。」
「兄弟的意見,我會再三冷靜地考量這椿婚事的好處與壞處,對我的職業前景是否帶來障礙的了。爽兒曾說過她每天的食量等於六人份的早午晚三餐未包括宵夜。我的確要回去慎重地分析一下以我當前的工資和積蓄,加上我目前的體質,是否能滿足她多方面無償的索求。」
快速殲滅掉桌上的三文治和凍鴛鴦。羅志全以副社長的名義跑進收銀處埋了單。喝了三瓶大啤酒,餘下的小吃和啤酒打包後,遞到蛇頭手裡。
「你開你的出租車。我開我的福特小鋼炮。就這樣⋯⋯」揮手後的羅志全閃電般消失於空氣中,留下他慣抽的混合煙臭味於空氣中蕩漾。
這麼瀟灑的一個中年漢子,怎會愛上爽兒。所以蛇頭心裡說,愛情是不可理喻的非物質非理性非邏輯非常恐怖的一件事。
撤離酒店是第二天中午一點前的事。郭師傅介紹了出租車小姐楊素姬給葛思嫣認識。葛思嫣與郭啟仁合力將巨型行李搬上楊素姬住在公共房屋的六層,幸好電梯已回復正常運作。楊素姬申報這單位的公共房屋時是兩人居住的單位,離婚後就獨居在這個勉強能夠容下兩個成年人的空間。大方得體兼俱姿色的楊素姬對葛思嫣有莫名其妙的好感。免費給她佔用百二平方呎不到的一半空間。蛇頭眼中猶如兩個姐妹似的年紀,心裡對楊小姐感激之情盡顯在那張蛇頭鼠眼的表情裡。
「收拾得七七八八的了。思嫣你肚餓嗎?」楊素姬睨著一身打扮得像個冬天裡穿得密實的姑娘。
「家裡的空調還好吧?」
睡房內傳來葛思嫣的回答「空調的溫度剛剛好,好舒服呢!蛇頭哥呢?他為什麼那麼快就走了呢?」
「他要繼續為口奔馳嘛!我約了他七點半一起去吃晚飯。」
「素姬姐,我想穿回像夏天的衣服好不好?蛇頭哥說我穿衣服不檢點⋯⋯」
「你喜歡怎穿都可以的。總之不穿衣服就有問題的了。大熱天時,姐我在家中只穿內褲和寬鬆的Tee。你不介意的話也可以在家裡裸奔。姐姐絕無異議。」
「是啊?那實在太好啦!」話說完不到一分鐘光景,半裸的葛思嫣走出睡房,身上只掛著細小的白內褲和露出肚臍的闊大露肩Tee。赤著雙腳的葛思嫣坐到沙發上楊素姬的身旁。
「素姬姐,你是蛇頭哥的男朋友嗎?」
「呵呵呵!絕對不是!咱們是藍顏知己而已。」
「我喜歡蛇頭哥⋯⋯。我⋯⋯鍾意他!」
楊素姬定眼看著身旁那具半熟的玉體散發著性感的少女魅力。
「剛才你倆個搬東西進來的時候,我都看得很清楚你對蛇頭的眼神和在他面前的舉止行為了。蛇頭是一個很很很忠直和沒有二心的好男人。別被他的外表長相蒙蔽,姐我都喜歡他呢!」
「我說他像猿人爭霸戰裡的一只人猿。這是很久以前發生的事了。我還記得他聽了我對他的評語後,他那半眯眼睛和咧開那張嘴巴內的牙齒,刻意裝作是猩猩的臉部表情⋯⋯。我被他逗得很開心⋯⋯他是我這輩子最愛的一個男人。若果能夠永遠地與他長相思守的話,將會是我這一生的幸福!」
楊素姬與葛思嫣圍繞著兩人對郭啟仁先生的感覺及感情有關的聊天內容,這位少女給予楊素姬的觀感及直覺異常。她心裡暗忖身旁面對自己的少女的心理和精神狀態,葛思嫣對愛這詞和人脈關係的認識、情感、意志和動靜等等的心理活動出現持久性明顯的異常。楊小姐留意到這位美少女當她興奮地談論她心目中的蛇頭期間,她的雙腿就會潛意意地分開,雙手也無意識地觸摸雙腿間的地方,不斷地眨眼睛和不經意地仰視失去焦點的天花板處,雙腿帶動腰肢向沙發前的空間挺進,像性行為中迎合對手的失控舉止。連串的失控行為突然中止,像如夢初醒的少女含羞地偷看坐身旁的素姬姐。連聲說道歉後又再展笑容,繼續兩人的話題。
楊素姬不知道過去那五年葛思嫣在加大拿這地方的生活習慣除了校園的集體式學習和戶外活動之外,她私底下一個人的時候是怎樣過的。楊素姬從郭啟仁口中得知葛思嫣沒有父母,二姨媽在這地方不是一個勝任的褓母,遠在他方的女孩只能獨力支撐學業和獨自生活。
扭曲的愛情觀,以為用肉體可以換取心裡認為這是愛的錯誤行為⋯⋯,這是楊素姬身為女性在初見面的一個下午的觀後感。對郭啟仁來說,這絕不是一件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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腦震盪的多媒體CD,男女男女男男女。錯綜並不怎複雜的辦公室男女。 職場 日記 週記 散文 小說 任君挑 Merci beaucoup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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