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露】第十三回 百步獨活 #3

姚齊安聞言，冷不防伸手一拍，只聞嘎地一響，木造輪椅扶手的一角，登時整整齊齊地被姚齊安一掌給拍斷在地。眾人立馬停下腳步，皆盡望著滿掌木屑的姚齊安。姚齊安的臉色閃過一瞬驚訝，隨即無聲無息地隱去，他輕輕撣去手上破碎的木屑，轉頭問向司馬慧道：

「司馬先生，若依您所見，方才那人所受的劍傷，是否可能是軟劍所致？」

「回公子，方才那人胸口的劍傷細窄纖利，行兇者所持應為軟劍無誤。」

姚齊安點了點頭，望向段潮和南宮靖，續問道：

「段先生，你左肩傷勢若是多耽擱幾個時辰，可有大礙？」

「我左肩傷勢不足為慮，公子有何吩咐，儘管交代無妨。」段潮淡然回應。

姚齊安微微一笑，遂道：

「很好，那就有勞段先生和靖兒再跑一趟湘水胡同，替我傳一段口信給『飛星堂』的騰蛇君，此段口信至關重要，僅能告知騰蛇君一人，若是有其他星宿在場，斷不能相告。」

「就告知騰蛇君：『紫金軟劍的主人，現正盤桓閻王坑，若有意拜訪，須得儘速前往。』若是騰蛇君詢問其他，則一概應答不知。口信傳到後，兩人則速速返回虎踞堂找司馬先生療傷。」

「段潮，領命。」段潮朝著姚齊安躬身行禮。

「南宮靖，領命。」南宮靖一轉身，往段潮的左肩一瞥，便伸手抓住他的右腕，有如一陣輕風，快步拽著段潮奔往寶華天門口而去。

直至兩人走遠，司馬慧方恭恭敬敬地開口問道：

「公子，司馬慧有一事不明，想請教公子。」

「司馬先生客氣了，直說無妨。」

「公子既然安排引騰蛇君去尋那劍客，不知道是打算借騰蛇君之手，除去那名劍客？還是打算借那劍客，除去騰蛇君？抑或是，這是公子所佈下的一套相殺之計，好讓騰蛇君和那劍客，兩敗俱傷？」

一直始終靜靜聆聽的侍女紫怡，聽了司馬慧的言語，終於忍不住噗哧一笑。

「紫怡姑娘？」司馬慧顯得微感愕然。

紫怡瞥了姚齊安一眼，見公子沒有責怪之意，便嫣然一笑道：

「司馬先生雖然是精於岐黃的大國手，但是對於看穿局勢的眼光，可能還得跟公子多學習學習。紫怡還記得公子曾說過：『天下之事，方圓互成，正奇相濟，不偏不倚，始得中和。』既然方圓互用，猶如陰陽互藏，所謂相殺之勢，也未嘗沒有相生之法，我說的對不對啊？公子。」

姚齊安輕嘆一聲，搖頭道：

「紫怡，妳對司馬先生太失禮了，還不先行賠罪。」

紫怡聞言，先是對著司馬慧擠眉弄眼做了鬼臉，隨後便恭恭敬敬地施禮賠罪。

姚齊安見司馬慧仍有幾分疑惑，遂正色說道：

「司馬先生，您在虎踞堂也待了好些年，應知姚齊安為人向來不排殺局，即便逼不得已要破例，也不會破在今朝。我這一著，不過是看破其勢，順勢而為，至於最終是生是死，就全憑那劍客與騰蛇君兩人的造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