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點四十三分,透過蓊鬱的綠樹,公車和客用車在不怎麼寬敞的衡山路上往來。早晨的陽光還沒發揮其威力,曬得窗外休閒洋傘懶洋洋的。
室內卻是一派清涼。是因為空調夠強的關係,也可能是因為店裡客人寥寥無幾的情況造成的錯覺。天花板的音箱流洩出Norah Jones的歌聲,「真是奇妙啊!」,心理想著,一點也不像是坐在上海市區裡的咖啡廳,反倒是有點像是到了村上春樹小說裡Piano Bar的感受。
櫃檯處傳來Alice爽朗的笑聲,間或著幾個法國人低低的交談聲。有點意外,那樣幾近毫無忌憚的笑聲,和她昨天夜裡蜷在我懷裡淺淺嬌羞的微笑竟然如此不同。這家咖啡廳的客人,除了操著粵語以及台的港籍商人外,大半便是老外。而Alice的法文如此流利,一點也不輸她的英語,也是這時候才知道。
其實現在才知道也沒啥了不起,不過是驗證我一向識人不準的「天份」。不管是選擇婚姻的伴侶,或公事上任用新人,從來沒有選對對象。只是,我的另一項天份彌補了這些錯誤造成的苦果 – 阿Q外加神經大條得可以,反正習慣後,所有的苦難也就不怎麼難過了。
就像這趟來上海,雖說是一圓了長久以來一遊黃浦江岸明珠都市的夢想,但時機卻選得不怎麼恰當。該是輕輕鬆鬆旅遊的,卻是因為圖個便宜,陪著老婆大人出差之便順道旅遊。所以,每天的行程必須配合太座開會、公出而調整。支離破碎也就罷了,更遺憾的是原定要參觀的一些景點如張愛玲故居、傳說中是李鴻章小老婆的居所「丁香花園」也因為老婆大人沒興趣,覺得沒啥好看而都取消。寧願去淮海中路百貨公司血拼,或是常樂路做旗袍,這才不虛上海之行,老婆大人第一天晚上在外灘看夜景時就以宣佈的語氣對我公告。
第三天終是忍不住了,趁老婆準備提案內容的當兒,告了個假獨自溜到人民廣場閒逛。在壯麗的上海歌劇院一樓裡選購CD,和當時也在購買CD的Alice挑中同一張,也是最後一片Norah Jones的新專輯Not Too Late。為了顯現台灣郎的風度,一陣客套之後,將那張CD讓給了她。回報我的謙謙君子之風,她請我喝了杯Starbucks的咖啡,相談甚歡之餘,話題談開,倆人也就熟絡了起來。
接下來一整天,玉佛寺、魯迅故居、新天地,理所當然地由她當起地陪。專業的地陪服務持續到夜裡。穿過長長的法國梧桐街道,他心下忐忑,褲底卻是鼓漲;進入她烏魯木齊路的住屋內,征服了生命中第一個上海女性。上海女人以強悍見稱,床上的Alice卻完全不符合這樣的形象。柔弱、婉轉嬌啼,終夜未眠,徹底滿足了台灣男子的情慾與自信。
正想著,耳邊突然響起軟軟糊糊的聲音:先生,請用您的吐司。Alice將一客表皮烤得有點焦黑的法國吐司和一杯西柚汁放到的我的桌前,曖昧地眨眨眼,哼著Not Too Late這首曲子,轉身回櫃檯裡去了。她一雙修長的大腿在昏暗的室內裡一前一後擺動,雖然未著絲襪,卻仍白嫩異常…..心神一蕩,昨天夜裡被這雙美腿緊緊纏住腰間的快感在此時從腰間暈開。
盤裡的法國吐司厚實地異常,較台灣的厚片吐司還要厚上一倍。劃刀切開,外層雖略為硬脆,內部質地卻柔軟鮮嫩,入口即化。天啊,這可能是這輩子吃過最好吃的法國吐司。不意間抬頭,瞥見Alice在櫃檯裡向我定定地瞧著,舌頭緩緩舔著唇邊,一如昨晚她褪去我的Uniqlo四角內褲,準備跨坐在上來,飢餓地看著那具早已賁張暴漲多時男根的表情。
有那麼一瞬間,我的臉發燙漲紅。為了掩飾突然其來的失態,只有改緊把注意力集中回盤裡的早餐。褲袋裡的手機這時再次響起。不用看也知道是老婆大人的來電,這已不知道是奪命連環call的第幾通了。昨夜一晚沒回去,在這個人生地不熟的大都市,想到老婆氣急敗壞一次又一次狂call的表情,心底深處有種快感,和昨晚被大陸妹渴求、重視的感覺略有不同。
暗一咬牙,把手機電源給關了。「管它的」,瞄了一眼咖啡機後Alice忙碌的背影,「吃完這盤法國吐司再說」。
回到台北,上海發生的事情彷如春夢一場。微信上給Alice的訊息約莫有30則,分不清彼端是不讀,已獨不回,或是我早已被封鎖。
但終究我離了婚,搬出老婆的迷你小豪宅,搬進我自己剛開張的咖啡館樓上。
是的,我是咖啡師性吧客,我的咖啡館就叫做Sexbucks。歡迎來到腥巴克咖啡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