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家吃飯的地方,用富麗堂皇來形容也不為過,桌椅都是防蟲防水防火的原木,輔以鬼斧神工的雕刻裝飾,牆壁是從莫雪進口的珍貴石頭,空間極大,塞進一百人不是問題。
此時不是飯點,偌大的地方顯得有些冷清。
只不過馬凡關注的卻是這裡的空間,看起來跟外觀不符呀?
「公子真是慧眼識珠。」老鐘得意地介紹道,「東昇堂有異稟為空間的人,是他們幫忙擴增空間的。」
馬凡搞不清楚對方是怎麼用的,但是他也不在意,他連自己異稟都沒把握搞懂了。
老鐘又嘮嗑了一陣,盡是對東昇堂及慕容家的誇耀之意,馬凡左耳進右耳出,李舟更是直接打起呵欠來了。
馬凡實在不適應這種馬屁文化,把該看的都看了,便以時辰已晚為由,打道回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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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君憐並未跟著馬凡他們一起去參觀東昇堂,但是他也並沒有留在慕容家,慕容槐派人送來的餐點他一律未動,人就不見了。
「搜!」慕容槐冷冷道,「賀見魁,要是找到人就直接處理掉,不用留手。」
「遵命。」賀見魁露出嗜血的笑容,試探性地問了一句,「主子,那個小雙……」
「不過是個女人罷了。」慕容槐不以為意,揮揮手道,「此事辦好了,我讓蘭兒換個人也就是一句話的事。」
他對兒子竟然提拔一個女人上位也是有些吃驚,但是結合之前的經歷來看也不是不能理解,畢竟女人嘛,花言巧語哄她開心,對方就會對自己死心踏地,更不用擔心奪權什麼的,興致來了還能玩上一玩,各方面都很方便。
賀見魁得到了滿意的答案,帶著自己的手下搜人去了,甚至連搜索能力非常好的三頭犬都出動了,卻偏偏一直搜到馬凡李舟都回來了,他們卻還是連個影子都沒見著。
「謝大哥呢?」馬凡隨口問道。
「不清楚,一早就沒見到謝公子的蹤跡了。」小雙回答道,順便壓低了聲音說,「我聽說賀見魁也在找謝公子,還請注意安全。」
馬凡一愣,賀見魁也在找?難道是慕容槐吩咐的?
「我在這裡。」謝君憐冷不防從小雙背後冒了出來,身上還是那身黑衣,只是馬凡聞到一股非常淡的血腥味。
「謝公子。」小雙吃了一驚,「賀見魁他們一直在找……您這段時間都躲哪裡了?」
「我沒躲。」謝君憐淡淡地說,「我一直在慕容家。」
即使慕容家再大,在賀見魁那般把屋頂掀開來的陣仗,找了一天也沒找到不太可能吧?何況還有嗅覺非常敏銳的三頭犬呢。
「興許是他們遺漏了。」小雙立刻接話,盤算著將此事包裝成賀見魁辦事不力的模樣,好保住自己的地位,「我看他們找你似乎有急事,等等我去問問。」
「能有什麼急事兒。」李舟對賀見魁沒好感,自然不把對方的急事當一回事,「先吃飯兒。」
天大地大,肚子最大。
小青從謝君憐的袖子中鑽了出來,對著李舟吐了吐舌信,親暱地盤到對方手臂上,似乎在邀功。
馬凡知道此刻不是詳談的好時機,見謝君憐絲毫未傷,便放下心,順著李舟的話接了,讓小雙去安排用膳,其餘等吃完飯後再說。
只不過這一次,慕容家可就沒人跟他們一起吃了,雖然不知道是怎麼回事,馬凡也樂得輕鬆,筷子都多動了幾次。不然跟慕容槐這個不對盤的長輩同桌吃飯,心理壓力可不是一般的大。
「吃吃這個。」李舟夾了一塊豬肉送進小青嘴裡,「怎麼樣兒?」
小青很給面子地嘶嘶兩聲。
說起來,小青的顏色好像在變深啊?馬凡看了看昂著脖子,一臉舒服的青蛇,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
「謝大哥,那個……慕容槐真的為難你了嗎?」馬凡見四下無人,壓低聲音問道。雖然有小青跟著,看起來謝君憐也沒事,但是那股血腥味是真的,他有點擔心謝君憐還是吃虧了。
「他只是派了賀見魁找我而已。」謝君憐輕描淡寫地說,「打的也許是殺人滅口的主意,也可能是其他。」
馬凡放下筷子,愁苦道:「我跟李舟只是出門參觀東昇堂,不到一日他就敢這樣……」這慕容家真是比他想的還要不安全,「不如我們趁機跑吧?趁著去白玉鬼城掃蕩異獸的時候,謝大哥身手這麼俐落,找個視線死角脫離戰線,帶著李舟……啊,李舟要學醫……」
「蛤?我完全沒事兒。」李舟拍拍胸脯道,嘴裡還噴出一些食物碎渣,「學醫去哪不是學啊,我可以先去幹大事之後再學嘛。」
他說的大事,大概就是去刺殺席王這種異想天開的妄想了。
「不用擔心。」謝君憐對馬凡笑了笑,「我沒事。」
「那你身上的血味怎麼來的?」馬凡擔憂道,「雖然很淡,但是我聞得到。」
「血味?」李舟用力朝空中嗅了嗅,「我怎麼啥也沒聞到兒?」
「那不是我的。」謝君憐道,「我只是去探望一位故友,那是他身上的。」
馬凡愣了一下:「故友?」可是謝君憐不是說他沒離開慕容家嗎?
慕容家不可能有謝君憐的朋友吧?而且有血味又是怎麼回事?跟慕容槐要除掉謝君憐有關係嗎?
雖然問題很多,但馬凡最終只問了一個:「那個……你那位朋友沒事吧?是受傷了?」
謝君憐笑了笑:「暫時沒有生命危險。」
「什麼呀?」李舟道,「你不說你沒離開嗎。敢情你朋友住這裡啊?住這裡為什麼還受傷?是奴隸還是傭人?我去崔元那裡見到的傷患哪一個是你朋友啊?」
真是十個饅頭都堵不住李舟的嘴,問題一個個往外冒,馬凡聽了都有點尷尬,有些事情就不適合刨根問底,別人不想說呀。
儘管他也非常好奇就是了……
謝君憐接收到馬凡偷瞄他的眼神,突然就有一種老父親帶兒子的慈愛:「我有些事情暫時不能說,不過時機一到,你們會知道的。」
馬凡敏銳地捕捉到了謝君憐的用詞不一樣了,從以前什麼話都不肯說轉變為等待時機,這應該算是一個不錯的改變吧?
李舟就沒馬凡那麼心思細,他只不過快人快語,有些話說出來之前都不過腦子的,聽謝君憐這麼說,還是繼續追問:「所以你朋友真住這裡啊?誰兒?我見過沒?」
馬凡夾起了一塊五花肉,塞進了李舟嘴裡。
「別人不想提,就別一直問了。」馬凡諄諄教誨,「你也不喜歡別人一直問你從哪來,師從何人,來這裡幹麻。對吧?」
李舟哦了一聲,專心嚼肉去了,他對馬凡的話還是挺願意聽的,有沒有過命的交情就差在這裡。
晚上入睡前,馬凡都沒見到慕容蘭,這讓他有點不習慣,好歹也算是一起旅行了很久,本以為慕容蘭會象徵性地問他去東昇堂感覺如何,看來是他想太多了。不過這樣也好,不然慕容蘭關心太過,這份人情真的將來也不知道怎麼還。
李舟心挺大的,踢了鞋子就呼呼大睡去了。
馬凡無意間瞄了一眼,竟然發現本來也該入睡的小青竟然自己爬到謝君憐那裡去了,似乎在討安慰。
謝君憐眼神瞥了過來,馬凡有點尷尬,不知道是要錯開眼神還是大方承認自己很驚訝。
「我們待在地下室。」謝君憐淡然地丟下一枚重磅炸彈。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