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很久後才意識到:在披荊斬棘才能進入的學術殿堂裡,我終於開始馴化智力比拼完的空虛軀殼裡,不停叫囂的慾望。
拜網路所賜,玩伴名單早在上台北前就得以被編寫。野外暴露、主奴調教、同房不換……住在一間沒有門禁的大學宿舍,象徵著是蠢蠢欲動的慾望得以舒張、伸展、蔓延至臺北城闃黑的夜。古老天性流傳下來的除了交配衝動,或許還有陽具崇拜,於是乎整座城遍地挺起一棟棟碩大而擎天的高樓。名門正派的暗示張牙舞爪,密語一出便了然於心。未知的世界是總圖後的草皮、水岸公園的籃球場、大門外的酒吧;狩獵是腰身乳溝和髮香;謹慎是先散步聊天吃飯。整裝待發,少女走進黑夜赴約。
處女,不諳世事的處女。他們口中「真難得」的神聖身份意外的綁手綁腳綁心。義大利朋友帶著南歐女孩的隨性浪漫,第一次重要也不重要,她如是說。就像你不會記得第一次吃披薩是什麼時候,而往後的人生裡你也會一直吃披薩。落紅在第一次把手伸進去就發生了,陰道冠已被好奇心一節一節的戳開。本來就沒有處女膜,實際性或象徵性的都沒有。只要是喜歡的人就好,安全衛生就好,她補充道。
我替自己安排的第一個夥伴高挑精實,大學參加排球校隊。他的手僅僅是往我腿根一探,年齡差距十年的功力高低立即揭曉。我在半年後回頭,替這晚下了註解:新手村的玩家駕馭不了打磨十年的劍,見識了爛貨才知道開局抽中的已是史詩級寶刀。我們第一次見面是在電機系館旁邊的草皮,他拉著我在周圍觀察。「因為裡面沒有光源,外面沒辦法看清正中心。」舟山路上的晚風穿過腳踏車,吹到我身上。入秋的台北仍然有些悶熱,而裸著上身意外的很清爽很平靜,令人遺忘抵在身後的男根。「這很像我之前在國外裸泳的感覺耶。」那次其實沒有發生什麼,僅是在環抱後轉一轉又舔一舔,像是Oreo的廣告詞,而我是將被泡在豆漿裡的餅乾。
當動物們晃著碩大鮮紅的性器不顧一切,他說新手先體驗暴露的快感即可,要有原則、要會冷靜。沒有鄉民的尺,沒有一夜七次的算數能力,他只是個同時具備精子和腦子的普通男人。我在很久後才意識到:在披荊斬棘才能進入的學術殿堂裡,我終於開始馴化智力比拼完的空虛軀殼裡,不停叫囂的慾望。於是淫靡的衝動逐漸可控,抽插和高潮是手段,一切還能昇華至探索嘗試與相遇:和其他人也和更真實的自己相遇。
台北,一個承載著年輕學生理想和目的的城市,無時無刻不被墜落雨滴包圍著,我撐傘,走在濕黏空氣環繞著的未知領域。遍及城市的站和站之間帶著絕對的使命,人們馬不停蹄地奔過。然而,每一站往外皆有允許我來回穿梭的小徑。情慾流動過的道路帶著愉悅興奮的氣息,前行,編寫我的少女獵豔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