顫抖的手腳好像不屬於自己一樣,紅茶要扶住牆面才能站起來。環視一片狼藉的偵探社,沙發上躺著一具不認識的屍體,除了眼鏡和元氣之外,為甚麼還有其他人?!
走廊附近有打鬥的痕跡,傢俱東歪西倒,牆上留下大片血跡。那兒也躺著個人,背靠著牆,沒有呼吸的起伏。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空氣無比噁心,她奪門而出衝下樓梯,跪在路邊的水溝乾噁。鮮紅色的畫面歷歷在目,腥臭氣味烙印在記憶之中。
吐不出東西,光是胃痙攣便已經筋疲力竭。渾身冒著冷汗,紅茶坐到梯級上,扶住額頭,腦海一片空白。
一定是夢,這是唯一的合理解釋。誰會對偵探社大開殺戒?所謂的紅茶偵探社就只是一場遊戲,她們不過在玩過家家,根本沒有偵辦案件,不可能惹來殺身之禍。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紅茶毆打膝蓋,清楚感受到痛楚。夢還未醒,每分每秒依然在流逝,坐在樓梯的時間長得使天空退去了顏色。
「紅茶琳黛?」
少女站在面前,臉上寫滿了關心。
「你咳…」這下紅茶才察覺到喉嚨乾得發痛,她嚥口水舒緩喉嚨才能開口,「你是誰?」
「我是幽靜琳黛,剛才在書室見過。」
「呃,是……」
幽靜好奇地打量紅茶,雖然二人只有一面之緣,但對她的印象是更有活力的,不應該如此消沉。
「找我何干?」事到如今紅茶也不想顧甚麼禮貌了。
「是秋天姐要我還給你的。」幽靜遞出一條摺得方正的手帕。
「……」紅茶摸摸口袋,手帕在裡頭,「搞錯了。」
「這是你的手帕吧——」「我說你搞錯了。」
紅茶忽然站起來,幽靜被突然的動作嚇到後退一步。
「你的手帕。」她戰戰兢兢地重覆。
「回去吧,提醒秋天姐鎖好門窗。」紅茶說罷轉身跑上樓梯。
現在不是心情低落的時候,她的朋友被人殺害,而兇手仍然在逃,受害者隨時都可能繼續增加。就算是她這種外行人,多少都能在現場找到一點線索。
回到了三樓,偵探社大門緊閉。她握著鎖頭,多少次深呼吸都不能平復恐懼,心臟像要衝上喉嚨吐出來一樣。
門後的空間,是紅茶和眼鏡和元氣共同生活過的地方,有著無法比擬的珍貴回憶。然而,回憶已經被沾污,被染上洗不脫的污穢顏色,以後她再憶起這個房間,只會想到那片人間地獄。
即使這樣,依然要回去嗎?
「……」
紅茶轉動門把,推開『吱呀』的大門。
「紅茶,你也太慢了吧!」
「啊……?」
上前迎接的是眼鏡琳黛,她展露著微笑,「看呀,我們有客人呢。她們有正式的單子要委託!」
客廳的沙發並排坐著二人,一高一小,向著玄關點頭示好。
「我來幫你把衣服掛起來。」眼鏡轉到紅茶身後,翻開外套後領。但紅茶一動不動的,外套脫不下來,半掛在身上。
「眼鏡,我在做夢嗎?」她說。
「哈哈,已經躍躍欲試呢。」
「我不是因為有客人才問,我是……」「蛋糕!」
一個身影蹦蹦跳地走入視線,她是個高大的女孩,臉上的笑容像陽光散發朝氣。她在茶几上擺放圓碟和叉子後,因為太開心所以開始在原地跳舞。
「你怎麼了?」眼鏡追問道。
紅茶張開口,說話哽在喉嚨,想了想,把話吞回肚裡。她順應眼鏡的動作,讓她幫忙把外套脫下。
紅茶脫開一隻手套,扶住了額頭。
眼鏡抬起一邊眉,「幹甚麼?」
紅茶搖搖頭,笑說,「今天真熱,熱得腦子都壞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