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數時光 第一部 第七章

兩周後，洪水自行依照記憶來到了上次來過的廟宇，黃叔正在清掃外頭的香爐。

洪水問候完黃叔，正準備進入正題時，白啟突然出現在廟前。

白啟笑著問:「想好了?」

洪水打量著眼前殷切看著自己的男子，再看向黃叔，見黃叔似乎也看的見，想到白啟曾說過兩人相識，於是她問黃叔:「他真的是神明候補?」

黃叔回答:「就我得到的消息的確是，但妳可以自己決定是否幫忙，不要有壓力。」

洪水禮貌的回答:「了解，謝謝。」隨後就略過這個話題簡單的問候黃叔的最近的生活，黃叔雲淡風輕地在閒談中談起為神明服務的艱辛，並感慨為神明服務真的要三思。

白啟不可置信的看著兩人談笑風生，忍不住問:「黃叔你到底站在哪一邊啊?」

黃叔眼觀鼻、鼻觀心的開始假裝重聽，繼續掃地。

白啟見黃叔不幫他說話，只能有些彆扭的看向洪水問:「那個我留下來的.....我是說跟著你的女鬼沒給你帶來困擾嗎?」

洪水也不理白啟幽怨的眼神繼續剛剛被打斷的談話:「黃叔，我想來這裡問問這傢伙說的女鬼跑去哪了?」

黃叔呵呵一笑又不重聽了:「抱歉，這個月我們主神不在。」

洪水點了點頭道別後轉身就走，黃叔看了看著急的白啟清清喉嚨說:「但我們這裡目前有個代理可以幫忙。」

白啟像是抓到就命繩一般的大叫:「對對對，我可以幫忙。」

洪水頓了頓終究還是轉身，用懷疑的眼神盯著白啟。

白啟被盯得冷汗直流，忍不住懷疑這個比自己還要小幾百歲的普通人怎麼會有魄力十足到令他不安的眼神。

漫長的沉默後，洪水最後冷冷地說:「我就信你一次。」

***

在車上，白啟有些不安的坐在副座。

洪水睨了他一眼問:「我還以為你們神明可以直接到想去的地方，像你前幾天從我家離開那樣。」

白啟解釋:「有神通了話的確可以，或是有一些符咒也可以幫忙，但一方面我現在是神明代理，為了防止有緊急狀況不能隨便使用神力，另一方面.....。」

洪水等了一會兒卻沒有聽見白啟說話，只好搭腔問:「另一方面什麼?」

白啟頓了幾秒羞澀地笑了笑:「其實我沒坐過汽車，所以我一直想坐坐看。」

洪水聽到這個答案有點懷疑白啟沒有說實話，但她選擇繼續問:「你來的地方沒有汽車?」

白啟回答:「我訓練的地方沒看過，聽說人界有人指名燒了話會有，但人界目前沒有人能燒給我。」

洪水瞅了白啟一眼，白啟的表情沒有任何的情緒，於是她也只是說了聲:「是喔。」便專心開車，車上恢復沉默。

白啟安靜了一會兒終於鼓起勇氣來問:「妳不生氣了嗎?」

洪水笑了笑卻不說話，白啟壓力更大了。

他趁勇氣還沒消失繼續賠罪:「我真的只是想說把那個女鬼留下來，妳可能就會依賴我，才能答應我的請求，我們的訓練是這樣教的。」

在一片沉默中，白啟為了之前特意給洪水找麻煩的事，又開始侷促了起來。

停好車，洪水終於正眼看像白啟說:「我想你現在知道訓練中學到的東西是不好的事情了吧? 現在路旁下車吧。」

白啟身體一僵，好不容易聚集起來的勇氣消失得無影無蹤，他緩慢的穿過車門下了車。

洪水將車開走，留下白啟一個人在路邊呆站著，像隻被棄養的小狗。

白啟這才發現自己站在一條綠意盎然的小巷子巷口，雖然是正中午，但綠蔭讓整條巷子帶著涼意。

白啟收回視線無奈地說:「看來我只能慢慢自己回去了。」

他決定先朝向車子來的方向走並專心的回想，準備按照記憶中的車外風景回代理的廟宇。

沒走幾步路，突然有一隻手猝不及防的想拉住白啟的手，卻抓了個空。

白啟被嚇了一跳瞪大了眼睛，轉頭就看到尷尬地收回手的洪水。

洪水質問他:「你要去哪? 你不是要幫我找女鬼嗎?」

看白啟一副呆愣的樣子看著自己，洪水也愣了一下隨即說:「我就知道你上次離開一定沒有注意我住哪裡。」

她指著巷口說:「這裡就是我家門口，剛剛我只是去停車。怎麼? 被嚇到了嗎?」

看著白啟想反駁卻啞口無言的樣子，洪水慧黠的笑了。

白啟看著洪水得逞的笑容，腦中有些模模糊糊，但他不明白為何有這種有些不開心卻又有點好笑的心情。

洪水向巷弄走了幾步，看白啟還沒跟上便衝著他招手。

白啟頹喪著肩走向洪水，心想至少她看起來不生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