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 思念千里
"The pain of parting is nothing to the joy of meeting again." - Charles Dickens
“離別之痛,不及重逢之樂。” - 狄更斯
2002年
自馬克離開後,他和利莉年多以來一直保持信件往來,就這樣而已 。馬克通過信件分享了很多他在英國的日常瑣事、想法和夢想。深秋的一天,馬克獨自一人漫無目的地逛著,走呀走到一個擁擠的市集,他看到一雙雙戀人肩並肩擁著前行,而他自己卻隻身一人,不禁有點感傷。雖然距離聖誕節還有好一段日子,但市集內已擺放不少預備聖誕的商品。馬克走過手製小首飾攤檔,看到一對耳環,想起了自己從來沒有為利莉買過禮物,便決定買下它們寄給她。利莉收到耳環後很歡喜,她珍而重之,因為這是他們之間的第一件信物。她回信給馬克,感謝他送來的禮物,還附上了自己戴上了耳環的照片 (為了避免尷尬,利莉寄去的照片並不是自己的個人照,而是群體照,是他們大學的幾位共同同學最近慶生的照片)。但馬克的眼裡只看到照片中的利莉,她依舊明艷照人,只是眼神中卻像是帶著一抺哀傷。馬克再也忍不住,想要回國見她了。
幾週後,馬克寫信給她:「利莉,我正在儲錢回來看你。I really miss you,你好嗎?」
利莉回信說:「當然好,馬克。我也很想見到你。你走了已經太久了。我有時會想,到你這年紀還會再長高嗎? 別長太高,怕你回來時,我們相距太遠你聽不到我說話,到時真要用頭髮溝通了!」
馬克讀著她的信笑了。他很期待再次見到她。為此他努力讀書、兼職,拼命賺錢買暑假的機票回去看望利莉。年輕的他似乎低估了半工讀的辛苦,馬克幾個月來,漸漸少了時間給利莉寫信。利莉感到忐忑不安,怎麼自從馬克說要回國後的書信突然少了? 這是為了什麼呢? 他仍是會暑假回來嗎? 馬克從來沒有對利莉說過什麼,她不肯定他是否和她有同樣的心意和感覺,更不知道他回國的原因是否為了自己?
馬克忙於工作時,利莉在學校認識了一個聰明又陽光的小伙子,他很溫柔,他愛利莉,並瘋狂地追求利莉。這段時間裡,男孩愛著利莉,為她拭去無數為思念而流下的眼淚,最終這男孩還向利莉坦白了自己的感情。利莉起初猶豫不決,但她慢慢愛上了他。他們開始約會,但偶然利莉也會忍不住想起馬克,她想知道遠方的他為什麼突然不來信了? 他是否也曾經掛念自己呢?
在世界的另一端,馬克努力工作。而隨著時間越來越接近他的歸期,馬克對利莉的感情也越來越強烈。他時刻想著、盆算著要如何告訴她他的感受。半年之後,他再提起筆寫信給利莉,告訴她他回來的日期。利莉高興極了,說要去機場接他。
馬克走出機場,就看到利莉在等他。她看起來比之前更漂亮了,馬克覺得自己的心漏跳了一拍。他深吸一口氣,說道:「利莉…」
馬克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利莉就打斷了他。 「馬克,我真的好開心見到你。有件事我需要先告訴你,」她說,看起來很緊張。
「是什麼?」馬克問道,感覺他的心沉了下去。
利莉深吸一口氣。 「馬克,我開始約會了,」她以喜悅的聲線說著。 「我讓他今天也來了,我想把你 -- 我最好的朋友,介紹他認識。」
馬克覺得自己的內臟被人揍了一拳。他在機上練習了一萬遍的說話,現在用不著了。他本來是如此確定下機後第一件事就是與利莉牽手走出機場,但現在看來他已經沒有機會了。不過,他還是勉強笑了笑,說道:「太好了,利莉,我為你感到高興。難得你也找到男朋友了,我不用担心你了啦 !」
利莉似乎沒有聽懂馬克的話,笑著說:「怎麼了,我有那麼差嗎? 」
利莉的新男友走過來了,馬克裝出一副勇敢的樣子,跟他熱情地握了手。利莉一邊說要洗塵,一邊又說要去那裡去玩。他們就這樣三人一起度過了一天。馬克忍不住將自己與他比較,嘗試想像如果換了自己是利莉的男朋友又會怎樣。飯後利莉說要往那個充滿記憶的公園去走走,馬克最初想拒絕,但回心一想還是該好好珍惜享受能和利莉同在一起的時光,儘管他們中間已多了第三人。
當他們穿過公園時,馬克可以看出利莉和她的新男友在一起是多麼開心。他們牽著手,連步伐都是輕盈的。馬克感到一陣嫉妒,在他們身旁他什麼也不是,他忍不住想,如果他是那個牽著她的手的人,那會是什麼感覺。
隨著一天的結束,馬克知道他必須說再見了。道別時,馬克知道他要失去利莉了,他緊緊地抱住利莉,不想放開她。這時,利莉的男友感到有點不對勁,馬克知道必須放開他心愛的利莉了: 「保重,莉莉,」他低聲說。
跟利莉和她的男友告別後,馬克覺得自己的心遺落了。之後的幾個星期,他像是機械人一樣的活著,自己也不知為了什麼而活了。他懷著沉重的心情登上了回程的飛機,他知道他和利莉之間的感情再也不會一樣了。
飛機起飛了,馬克獨自上路,努力半年賺來的旅費回國就見證了利莉跟別人在一起。他想起以往與利莉一起放學的回憶、想起了他們在大學圖書館溫習的日子、那些往來的信件、以及他如何從來沒有勇氣告訴她他的真實感受。他後悔,因為已經錯過了,回不了去了。
之後,馬克試圖專注於他的學業而忘記利莉。他全心投入到學業和兼職當中,日以繼夜地學習、工作,試著忘記自己已破碎的心。但無論他怎麼努力,他都無法停止對她的思念。
馬克不敢再寫信給利莉,漸漸利莉的信也越來越少。她忙著和她的新男友在一起吧,沒有多少時間再寫了。每當想到她和別人在一起時,馬克都會感到一陣嫉妒,像火一樣燒痛他的心。最終,信件完全停止了。馬克說服自己這是最好的結局,畢竟是時候該繼續前行了。
但馬克的內心深處,他知道自己仍是那個永遠願意為利莉赴湯蹈火的人。(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