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時要到樓下的工作室找份急用的資料。走到玄關,拿起先生每天回家順手擺在這兒的鑰匙。拉開門,正要走出去時,又覺得不對,折回房間,掏出我擺在皮包裡的鑰匙。
「要是我拿走他的鑰匙,他待會兒怎麼開工作室的門?」我在出門的那一瞬間閃過這個念頭。
這是什麼奇怪的想法?先不說他根本沒下樓的打算,就算想下樓,也可以按電鈴,讓我替他開門啊。
但如果我沒辦法開門呢?
這個念頭讓我打個寒顫。是的,我在那一瞬間,擔心的是,我萬一發生什麼意外,儘管帶著手機,但他無法及時進門,那該怎麼辦?
直到這時,我才醒悟,這幾個月來,連串意外的驚悸恐懼,始終未曾離去。
深夜聽見救護車警笛,心頭總是一驚;半夜沒聽見熟悉的鼾聲,總忍不住伸手探探鼻息;看見沙發上的他閉上眼睛,總想辦法吵醒他,確定他沒事。
擔心的,不只是他舊疾復發,還有我無處不意外的嚴重意外癖。屢屢跌倒,摔撞,雖然都無大礙,但我的好運能用得了多久呢?
於是,如今我連獨自下樓都要擔心,若是我有意外,沒有人能及時伸出援手,該怎麼辦。
陰影,始終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