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日奔走醫院,偶然在醫院門口遠眺,想起隔著舊院區的公園,那棵年年下起四月雪的流蘇應該盛開了吧?我心想。

上週,車子轉進舊院區,車道旁一團雪白。
「是流蘇!」我驚呼。
開車的弟弟說:「什麼?」
原來也有人除了張愛玲小說裡的「白流蘇」之外,不識其他流蘇。
想想也是,公園裡的大流蘇據說已近九十歲,在此地出沒多年的我,早已視為日常風景,卻直到近十年,才知道那原來是風雅如斯的流蘇。
說也奇怪,不識之時,似乎前所未見,一旦識得,卻隨處可見。
醫院車道旁的這株流蘇,想是近年新種,年年花開時,才驚覺它的存在。而一年年的,竟也長到近兩公尺高。
花密繁盛,高度恰好,可惜來去匆忙,不及拍下美照。
今天在醫院的檢查提早結束,送爸媽上車回家,突然很想曬曬太陽。
順著紅磚道往前走,舊院區門口的櫻花早已謝盡,但等等,不是還有流蘇嗎?
可是沒有。一週前還滿樹雪白的流蘇,已是綠葉繁茂,在成排植栽裡失去了辨識的亮點,也彷彿隱去了身世。
不甘心地越過馬路,去看一眼大流蘇。
多時未來,圈起繩子保護的大樹經過修剪,不復往日壯觀,而花朵呢,細細瑣瑣的躲在綠葉間,在熾烈的陽光裡,隱了形。
流蘇花盡,春天也遠了。我的這一個春天,還沒開始,就已經結束了。
春天年年都有,有人曾安慰我,但是 明年的春天,一切都還依舊嗎?
在時光裡錯過的,就永遠錯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