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07.23
那天,下午四點的陽光穿過外頭的樹葉照了進來,在桌上閃閃晃晃,成了桌面的花紋。
我離開花蓮,在結米家寫下這段文字,準備開啟一段自己的旅程。
好像也是這個時候,我才終於提得起筆,寫些東西。
已經有好一段時間思緒時而紛亂,時而停滯,提不起筆,也寫不出東西。
對我來說,寫作是一件靠著直覺的事,而直覺需要安靜下來、保持覺知才有辦法出現。
實習結束後,我越來越清楚,雖然生活的忙碌對靠近自己有一定影響,但更多的是,我抗拒靠近自己、抗拒讓自己安靜下來,
我害怕安靜下來後可能會發生的變化。
心理師說,我的悲傷很聰明,知道什麼時候該躲起來,什麼時候可以偷偷跑出來;
他說,我也很聰明,知道這樣我不喜歡,不行一直這樣下去。
而當我開始真正意識到我的悲傷還有多麼龐大,那些連帶著悲傷一同出現的種種還有多麼多,以及在實習一年中,那些很劇烈的衝擊和改變影響有多麼深,
我才知道,我還是不堅固到足以不會碎成一地,我還是不知道該怎麼處理那些很不舒服的東西。
就像我對我的身體,以為他足夠強壯,沒想到其實脆弱不堪,出問題了我還沒有覺知。
要流多少淚才算足夠,要過多久才算夠久。
我都明白這些事情沒有絕對的定義或期限,悲傷治療的書都有清楚的教導和解釋。
可是,我看著都覺得好累;
那些是生命的缺口,書本的說明又能縫補多少傷痕。
理論告訴我們,這些事情沒有絕對的定義;
但是不是,理論這樣說,也沒有絕對的定義。
而我想找到一個答案,是我自己的定義,是我的心能心安理得,我的悲傷、我的情感能用它們各自運行的方式,存在與消退。
明天是你走的兩週年,我寫了一首歌給你,也給我自己。
你不在的日子裡,時間依舊走著,忽快忽慢,恍恍惚惚。
但我始終想跟你說,我的愛和想念依舊在那裡,只是它暫時找不到傳遞的端點,
它需要一點時間,找到你用另一種形式存在的樣子。
想念會痛,而我正在努力讓自己回到一個中心是,痛裡頭有想念,想念裡有你,也有我們。
如果痛一直在,那是想念很深,在乎很深;
如果有天痛不在了,那是想念昇華,是愛找到它前往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