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魔道#6

不知不覺，開學的日子就到了，我只剩下平日晚上跟假日能夠排班，蘭兒不知道怎麼跟主管談的，主管竟然同意他想上班的時候再上班，都不排班也不會被炒魷魚，真令人羨慕！雖然他有問我需不需要也幫我談，但思考過後我還是拒絕了，對缺錢的我來說，這個特權沒有太大的意義。

剛開學，每個科目的學習都還在複習國中的內容，課業還不算繁重，半工半讀對我還沒有造成壓力，正當我以為一切歲月靜好之際，一通電話劃破了現實。

那時正好是下課時間，我邊滑著手機邊準備起身去化妝室，赫然發現有二通來自同一個號碼的未接來電，且間隔時間僅20分鐘，因此判斷打電話來的人應該有急事要找我，但我卻想不到最近有什麼要讓別人急著找我的事，於是便回撥了電話。

「喂，您好，我是林妙善，請問您哪邊找？」

電話另一頭傳來一個略顯粗獷的聲音：「喔，林小姐啊！我這裡是警察局，請問您認識王雪晴小姐嗎？」他報出一個我感到陌生的名字。

「嗯⋯不認識耶，您是不是打錯了？」

「你是好安心大賣場的員工嗎？」

「是啊！但我不認識你說的什麼王雪晴？」

「咦！可是根據調查他是你們賣場的主管，可能還是要請您過來協助調查！」

賣場主管⋯我腦子-轟！一聲巨響！不會是王姐吧⋯

「好的，我現在過去！」

我收拾了書包，打算先去辦公室跟班導師請假後，再去找蘭兒說這件事。

當我請完假要走出辦公室時，正好看見蘭兒進來，我心裡知道他也收到了通知，是要來跟他們班導請假的，便安靜的站在走廊等他。

蘭兒出來後小聲的和我說：「我接到警察局的電話，説王姐出事了！」

「我也是。」

「上次在會議室看到他的時候，人明明看起來還很正常啊，不知道發生什麼事？」

「其實有一次你沒排班，我有在賣場看到他，而且那天他穿得跟我面試那天一模一樣。」我一邊講一邊想，他的變化是不是某種預兆。

「這之間有什麼關係嗎？」蘭兒也陷入沈思。

*

到了警察局，首先遇到的是一位很年輕的男警察，一看就知道是菜鳥，他核對完我們的身份後便帶我們進裡面的暗房。

「學長，林小姐及楚小姐來了。」

帶我們進去的警察簡單報備後就離開了。

這間暗房應該是警察局內部作為問話及作筆錄的房間，裡面燈光偏暗，正中央擺著一張不大不小的桌子，角落還架著一臺錄影機，我和蘭兒看到整個都緊張起來了！

「兩位請坐！我姓黃，你們可以叫我黃警官。」招呼我們的警官看起來三十多歲，給人非常穩重的感覺。

「黃警官您好。」我和蘭兒異口同聲的說。

「你們不用緊張，找你們來只是單純釐清幾個問題而已。」

黃警官微微頓了一下繼續道：「想問你們最後一次見到王雪晴小姐是什麼時候？」

蘭兒率先回答：「六月十號，他是我們的小主管，那天參加教育訓練的時候有見過他。」

「我是八月二十，我上班時間有在賣場看到他。」

「您八月二十看到他的時候，他有沒有什麼地方不對勁？」黃警官看著我問。

「嗯⋯這我不清楚耶！因為那天我也只有在賣場看到他一眼，接著就繼續工作了，並沒有跟他有什麼交流。

「那你們在最近幾次遇到他的時候，他有沒有什麼比較特別或跟平常不一樣的狀況。」黃警官繼續追問。

我和蘭兒對視一眼，頓時有種一言難盡的感覺，而且也不知道我們的發現跟王姐的事情有沒有直接的關係，也擔心節外生枝。

黃警官畢竟老練，他抓過的犯人大概比我結過帳的客人還多，瞄了我們兩個，就知道我們在想什麼。

「想到什麼都可以說，每件事情都是重要的線索，如果試圖隱瞞，就算是知情不報！」此話一出，我們都知道不說不行了。

「只是這個部分我不確定跟他發生的事情有沒有關係⋯但確實有些我覺得奇怪的事。」

黃警官用眼神示意我繼續往下説。

「我五月底才剛進賣場工作，王姐是我的面試官，但是在開始上班後的教育訓練那天，他居然把我留下來，問我是幾號去面試的，而且我離開會議室的時候，聽到王姐跟其他主管說他忘了有面試我，我覺得超莫名其妙的。」

「不止這樣！」

蘭兒接著補充：「我比他早進賣場工作，之前我見到王姐的時候，他穿衣服的風格比較女性化，但妙善面試及上次在賣場見到他這兩次，穿著打扮都比較陰沉。」

黃警官露出不以為然的表情，好像我們大驚小怪一樣。

見他不相信我們，我趕緊接著說：「是真的，我面試那天，他全身都穿得黑漆漆的，頭髮是長直髮，但教育訓練那天，他穿得粉粉的，綁公主頭還燙捲呢！」

黃警官還是那副表情，顯然覺得每個人每天換不同打扮很正常，當然很正常，但氣質差那麼多就不太正常了，但黃警官沒有看過王姐的差異，我們也不知道該如何說明到他了解，只能作罷。

最後黃警官露出世故又不失禮貌的微笑說：「非常感謝二位的配合，案件調查清楚前，如果有需要，再麻煩二位的協助，今天就先到這邊，謝謝你們！」

「黃警官，我們是接到您的通知才知道王姐出事了，在電話中也沒有說得很清楚，我想知道王姐到底出了什麼事？」蘭兒臨走前停在警察局門口，問了黃警官這個問題。

「咦？你們同事還沒有跟你們說啊！不過這個問題剛才在裡面你就應該問我了！」

「不好意思，剛才太緊張了，忘記要問！」

「是這樣的，王雪晴小姐他昨天晚上被發現陳屍在家裡的牆壁上。」

「牆壁？」我和蘭兒驚疑相參。黃警官大概早料到我們的反應，繼續說到：「這件事有點離奇，我們發現他的時候，他被大型的蜘蛛網纏在牆上，而且雖然法醫的驗屍報告還沒完成，但初步判斷，他至少死亡一個月了。」

我和蘭兒面面相覷，我的心涼到谷底。

「怎麼可能，我上次在賣場看到他也才上個禮拜的事情而已！」這件事已經完全超過我的腦袋所能思考的範圍了。

也沒有發現蘭兒的臉色越發凝重，而且異常安靜。

一直到我們離開警察局，走在路上，我還喃喃叨念著這件事有多不可思議，卻發現都沒有得到回應，才留意到蘭兒的反應。

「蘭兒！」我搖了搖他的手。

「嗯？你說什麼？」

「我説這件事也太不可思議了吧！」

「對啊！應該不是人類做得出來的。」

「那你剛才在想什麼？」

「我在想和你一樣的問題，王姐到底發生什麼事？」

我沉默了，因為找不到答案。

突然蘭兒轉頭間我：「妙善，你想不想去王姐家看看！」

我嚇傻了，命案現場可以説看就看的嗎！這個蘭兒也太大膽了吧！

「不好吧，命案現場應該已經被封鎖了，而且我們最好不要去，免得不小心破壞了現場。」

「也是，我就説説而已。」

我和蘭兒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天回學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