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半年，這已經是艾瑪失蹤的第三個“男朋友”了。
她坐在警局裡哭泣，訴說著這些男人的不忠，一面愛一面離開，毫無徵兆。
旁邊的女警給她遞了張手帕。我捂著頭，那句“換得這麼快，你又有多愛”幾乎就要說出口。
最讓我鬱悶的是，她說兩句還要偷偷抬頭看我。
警長把我叫到辦公室。
“你去她家看看？”警長也是煩躁得不行，“她總是來，我們還有很多事情要做。”
說真心話，我一點都不想去。
艾瑪的“男朋友”其實不是只有這三個，來警局控訴艾瑪騷擾他們的就不止了這個數了。
所以他們到底是失蹤了，還是躲去了別的地方，沒人知道。
其中一個的信用卡，還在北邊的城市使用過。
我總不能為了艾瑪，飛個幾千公里，把這些可憐的男人抓回來。
“至少去她家看看，表示我們有在跟進這件事。”
警長繼續勸我。
我也煩躁得不行。
但或許這一次之後，能夠勸說艾瑪不要再來鬧了，也算是幫警局和自己解決了個大麻煩。
再不行，我可能都要換警區了。
第二天，我在艾瑪家外側轉了轉。
除了排風口有點多，並沒有什麼特別的不同。
我敲了門。
她欣喜若狂，很快便把我迎了進去。
“我在燉排骨，”艾瑪靦腆地說，“要留下來吃晚飯嗎？”
“抱歉，晚上有約了。”
我儘量表現出友善，畢竟還得按程式問她一些問題。
艾瑪很配合，無論是與“男友”相識的過程還是相處經過，都說得極其詳細。
從艾瑪的描述中，“男友”失蹤的確是不可思議的；但如果聽過男方敘述版本的話，就完全不一樣了。
我甚至都不知道該不該形容艾瑪是個騙子。
畢竟她的表情太過坦誠，仿佛在告訴我，她確信自己說出的每一句話。
廚房鬧出了點聲響，好像水冒出來了，艾瑪急忙去查看。
等回來客廳，衣服上沾了不少油。
“抱歉，”艾瑪害羞極了，“我得去沖個澡。你可以在屋子裡隨便看看。”
“可以來臥室。”
轉身離開前，艾瑪又在偷偷瞄我，加了這一句。
說完快步上樓。
我皺了皺眉。
這個女人……還真不是一般的可惡。
我在一樓轉了轉，房屋結構挺簡單的。
除了廚房餐廳和客廳，還有一間洗衣房，兩個客房和夾在客房之中的一個儲物間。
可以隨便看。
既然來查案，總得找點事情做。
逛完了廚房和餐廳，我打開客房的門。
沒鎖。
客房方方正正的，裡面只有床、書桌和衣櫃，簡單極了；甚至連衣櫃我都打開來看，有幾件簡單的男性衣物。
我打開儲物間的門。
原本以為的巨大儲物間並不存在，只有一個很小的空間。
房子外側，沒有凹陷。
所以儲物間之後，必然還有個巨大的空間。
我在儲物間的牆壁上找了半天，都沒有找到入口。
就連客房的牆，也沒有。
艾瑪洗得太久了。
看來還得上去一趟。
樓梯發出吱呀吱呀的聲音，聽起來像是年久失修。
二樓只有一間臥室，其他都是開放式的書架，和一體的收納櫃。
書架上擺放的基本都是偵探小說。
我敲響臥室的門。
沒人回應，只有嘩嘩水聲，提醒我艾瑪還在洗澡。
我輕輕擰了擰門把手。
又沒鎖。
我甚至不知道這女人是心大，還是故意的。
我打開臥室。
浴室的磨砂玻璃門，隱約透出一個女人的形象。
我的目光轉向其他的地方。
床、書桌都沒什麼特別。
我打開衣櫃。
下方，有個不太明顯的被切割過的木板，可以拿開。
繩子纏繞的“梯子”出現在眼前。
我順著梯子爬下去。
艾瑪這女人，到底知不知道家裡有這麼一個空間。
她瘦弱的身板，應該是下不來的吧。
下方的氣味很是不好，像是有屍體在這裡腐爛過，地面上都是蛇蟲鼠蟻爬過的痕跡。
淡淡的血腥味混著臭味撲面而來。
周圍還有許多巨大的熊娃娃，站起來跟我差不多高。
我捏了捏身邊這一個。
毛絨凹陷下去，又彈了回來，裡面不像是棉花，更像是氣球一類的物品。
手心有乾涸的血跡。
打電話通知局裡吧。
剛把手機拿出來，身後傳來一陣強烈的電擊，我倒下去。
意識還在，但是不足以支撐身體站起來。
身後傳來艾瑪的聲音：“我也不想啊。既然愛我，為什麼還要背叛呢？”
我勉強抬起頭，
不遠處的熊娃娃，一隻眼睛掉了下來。
露出的碧藍色瞳孔，像是極端恐懼一般劇烈顫抖著。
白鹿青涯 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