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本分成兩部分,上半本從女學生的視角描述師生戀,下半本則從師母的角度寫同一段關係。
上半本的寫法,是當下種種會觸發回憶,而回憶之中還有回憶。女學生總在調度不同人稱,描述過去的經驗。同時又用自我經驗,與同樣陷入第三者處境的朋友對話。
這種回憶頻繁、拉開距離描寫經驗的手法,比較打斷閱讀。且我個人閱讀途中常需要停下來思考,現在小說的時序究竟定位在何處?這段回憶寫的是誰的回憶?
相對而言,師母敘事的段落,今昔之間轉換流暢。由此大概可判斷作者不是沒有調度能力,女學生部分,可能是刻意採用如此碎裂化的書寫。算是區分兩個敘事者的差異?也許也呈現第三者經驗的重疊之處。
不過,如果不管作者想怎樣,作為讀者,我比較喜歡師母這部分的敘事方式和角色設定。雖然小說已盡量將女學生描寫成非典型的第三者,但師母的設定,還是跳躍幅度比較大,更超乎想像。
奇妙的是,小說描寫師母身為某種社會價值的受害者、被壓抑者,又因隱藏的代言行為,具備準加害者的特質。小說揭露其「賤人」行為的同時,又給了她相對光明的結局。
小說刻劃男老師自以爲是的進步論述,根本不被女性們信服,甚至他是否被愛,也是存疑。如果在敘事中被賜死、不被真的在乎,可視為對他的「懲罰」,那為何師母之「罪」,僅透過某種「揭露」,就被輕輕放下了?(當然,我也不是覺得小說一定要寫加害者如何結局悲慘,只是小說對男性與女性加害者不同的安排,蠻奇妙的)
雖然小說主要的骨幹是男老師與女學生的師生戀,但讀完莫名覺得包藏其中的女女之愛,才有鮮明的色彩。(包括母女、女同志、師母扮演大鼻子情聖,偷渡與女學生們的精神之戀等等)
男老師在小說中的存在感,是女學生與之對話的回憶、傷痕。男老師對師母來說,則是死掉最好(?),人生終於自由的情節推進工具人(?)
男老師在這本小說中是沒有臉的人。這自然有其道理。
但我倒是蠻想看看從男老師的角度,會如何描述這段師生戀和婚姻關係?如果不被愛的才是第三者,會不會男老師也是、才是「真正的」第三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