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後感｜金馬經典影展｜奇士勞斯基《十誡》生命無常／進退維谷

奇士勞斯基（下方稱奇導），波蘭電影傳奇導演之一。《十誡》，是他在1989年所拍的電視10集短影集，以舊約聖經誡律描寫人性的多重複雜，顯現人生不是非黑即白。

觀看《十誡》前兩集，如灰濛藍白色調的視覺，觀眾是霧裡看花的旁觀者，實際所有人都陷入一場沉思之旅。

2023金馬經典影展《奇士勞斯基導演全集》台中現場

-------------------------以下牽涉劇情，避雷請轉彎--------------------------------

生命無常

篤信科學的大學教授，有著計算數據的PC電腦，指導兒子波威操作，計算生活上物理數學難題（先進版人工智慧）。相較同齡孩子，波威更具觀察力與實驗精神。某日，波威在雪地發現死掉的狗、詢問死亡是什麼的提問，開始了生活實驗。

下起雪的夜晚，波威提議在湖面上溜冰，父親經過電腦計算冰的厚度很安全，相信不會出意外。隔天波威失蹤罹難的消息。父親在驚訝群眾凝視拖屍現場許久，意料不到現場有燒光的餘燼。先前父子探勘湖面冰區的畫面，穿插著流浪漢在角落生火取暖。

父親推倒整修教堂聖母肖像前的神壇，蠟油滴上聖母肖像流淚，理性的推測被推翻後，感性的後悔無法改變波威死亡的事實。可本來不信神的他，推翻後內心就有所改變了嗎？

圖／台北金馬影展網站

理性與感性的交戰，並沒有所謂絕對的思維能夠解決所有事情。

就如小男孩波威發自內心的提問：生命的意義是什麼？

父親回答：「留下他所有的思想、行為，想起與這個人相處的回憶、他說過的話與思想」，講求理性數據的父親也有其感性的一面。

講求理性數據當道的現代，人還是需要情感上的依賴，許多人會尋求宗教的協助，事實上，上帝真的存在在我們身邊嗎？

波威問姑姑：「什麼是上帝？」，姑姑抱了他一下，表示上帝就是愛。

中立的視角觀看，每個人有專屬觀看這世界的濾鏡，無論選擇相信上帝宗教，或理性數據分析。愛本質就是感性的，只是會以不同的形式被解讀與接收。

看完第一眼，欣賞奇導能用上帝視角旁觀華沙社區的故事。細細思考沉澱後，奇導演沒有答案，只是如實用攝影機紀錄細節在不同角落，探討質問人性的無常，就如反諷的PC電腦上所說的「I'm ready...」。人類在某些情況自以為的理性，輸給了被忽略的風險與意外。

進退維谷

華沙社區的公寓，老醫師過著獨自規律的生活，卻被常在樓梯口抽菸的樓上鄰居多羅塔打破寧靜。
執著衝動的妻子多蘿塔，隱藏著婚內出軌懷孕的事實，急需找尋老醫師知道丈夫是否即將死去。罹癌垂死的丈夫和將帶她遠走的情夫，關係選擇的路口，交給醫師專業的病情判斷。

圖／台北金馬影展網站

病榻場景--魔幻寫實的風格

丈夫在彌留之際，果醬水從牆縫滴到病榻框上，呈現隨時間流逝、純潔崩蹋的模樣，另一層面同時與死神拔河之中。

丈夫癌症好轉，挺過某人邪惡之事的風暴，正如睜眼看見的蜜蜂從濃稠的果醬水爬出，癒後重生。

聖經第二誡教義「不可妄稱耶和華」，老醫師站在職業與教義的交叉點，為了保住孩子的性命，選擇「發誓」丈夫救不活，勸多蘿拉把孩子生下來。

正如丈夫說：「孩子賦予他們關係重生的意義」，老醫師笑而表示「我知道」。了解一切的他，更能貼近面臨錯綜複雜的關係連結，現實會做出的選擇。

-

多蘿塔找尋的或許不是一個確切的答案，而是將面臨恐懼、害怕與脆弱，找尋情緒的出口，將決定權轉移權威決定。

老醫師在對話中，與女性友人所提及兩次孩子的故事，第一次陳述與孩子相處的回憶，第二次是夢見家中被炸出一個大洞，妻子和兩個孩子失去。雖然故事並沒有提及老醫師家庭背景，本人感受是老醫師的真實經歷，所以他才更能體會新生命賦予的意義。

看破而不說破，或許是老醫師最後的溫柔與人性存在吧。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本次觀影感受，是出社會後第一次認真解析作品。雖不見得每個細節看得懂，就是記錄這個階段的感受心得。

隨著人生階段不同，那種學生時期觀影後，捉摸不定的感受與激盪的想法，似乎看透且釋懷一些，更能了解激盪出的想法輪廓是怎麼樣，感受衝擊更少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