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前的紀錄」
自從kama高安良、vuvu孫信用離開之後,部落耆老能夠請益的人,自然減少。而kama程仁武也就成為我詢問部落工作/慣習的重要對象之一。
2014年318學運之後,台灣揚起【回鄉裡尋村里長】運動,如果要改變舊有政治生態,得置換新血。聽見這樣的論述,內心異常澎拜,覺得自己應該可以實踐【自己的村里自己救】。2014年地方村里長鄉民代表選舉前幾天一股衝動要去登記選舉。但在選舉之前,我去找了kama說起我心中的想法。kama真誠地肯定了我的想法,但是他提到在部落做事要三思,一但成了「傷口」,它就不容易癒合。會需要花很多時間和力氣。
更多年前,部落還流行著舉辦成年禮活動,作為部落總幹事我被賦予執行這任務。即便心裡有抗拒的,總覺得成年禮不是排灣族既有儀式,但還是得想想,如何執行較貼近自己的心意。於是找兩位耆老詢問成年這事。kama程仁武便是其中一位。我問過去有成年禮?有特別儀式嗎?怎麼樣知道一個人是否成年?
kama說:我們沒有所謂的成年禮,過去我們都跟父母,大人一起生活,一起工作,生存之道的學習就在日常生活裡。kama繼續嚴肅地說:每日的學習,最重要的是,當你成為一個家人,家族可以依靠,可以信賴的人,那就是caucau(人)就是「成年」了。
kama這段話,一直謹記在心,也成為我們在部落重事教育照顧孩子的重要目標,讓部落孩子「成為部落的人」。在部落工作這麼久,偶爾也會問自己,我可以被家人、族人信賴了嗎?我夠努力成為一個可信靠的人嗎?答案即時是沒有,至少前頭有目標,可以讓持續前行。
回部落工作kama就是我重要的諮詢對象。過去我們有一起回舊部落的足跡;當年部落托育班被告知違法時刻,kama也是站起來和官員對話的其中一員;當我工作灰心失望的時候,kama是會拍我的肩,要我咬牙繼續前進的人;平日若有客人來訪,kama總是扮演者部落長者歡迎客人;常常大家聊起了舊部落生活,他總會願意帶頭領唱,帶著大家一起進入少年美好回憶。
從小就沒有父母的kama,努力撐起人數不少的家庭,或者是他的浪漫情懷,讓他撐過許多人生的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