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特羅西亞*第十二章-1

換新電腦還沒把檔案抓過來，所以這週沒更新到......現在補上，請查收。

當作補班日隔天的小確幸。

by 臨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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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靈界 

「愛特羅西亞大人回來了。」 

看見從天而降的身影，有妖精笑著轉頭通報眾人，臉上的表情卻在看清銀色妖精的表情時瞬間僵硬。 

其實，愛特羅西亞身上並沒有沾染任何血跡，但她臉上，不同於先前的面無表情，卻有種令人膽寒的空洞愉悅。 

尊貴的完美精靈，無聲的落地，像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維裡，銀眸落向一個未知的方位，只是站立著，尚未來得及收斂的殺氣壓迫著所有妖精的心跳，沉靜夜風徐徐吹拂，滿月光華下，銀髮翻飛如刃，襯得那張絕美容顏幾乎讓人無法逼視。 

氣氛僵持得接近肅殺，一時間，居然沒有精靈膽敢開口說話。 

因為他們在這一瞬間才突然想起……眼前這個令人尊敬的完美精靈，在初生時便屠戮了數不清的天使與妖精……後來還是大地之母親自出手才制伏了她……。 

沒有意識到自己身在何處，愛特羅西亞甚至尚未從方才的殺戮中回神。 

她已經有很久很久沒有感覺到這種近乎掏空的愉快，可是胸口，她突然回想起來，曾經有某個地方，無止息的發著燙，正如此刻，這種溫度，很久之前也曾這樣出現過。 

*                        *                        *                        * 

點燃殺意的開端仍然不復記憶，愛特羅西只記得視線聚焦時，看見一張雪白的臉，精緻的五官，微蹙著眉，吃力的喘息著，披散滿頭白金色長髮，映著滿天燦亮到幾乎刺眼的星光。 

有些困惑的側眸，鋼絲般鋒利的銀髮還維持著刺穿對方的姿態，跟著漸漸暈開血漬的胸膛喘息起伏脈動，雖然可以聽見遙遠處有精靈在歌唱與歡呼，這裡的時間卻像是靜止一般。 

她們的距離很近，愛特羅西亞甚至能聞到對方身上一種獨特的香氣，像是花香，卻更複雜難以描述的氣味。 

那是一名相當美麗的天使，潔白羽翼因為痛楚而收斂，凍結般停滯了兩秒，接著失去重心朝下墜落。 

來不及細想什麼，愛特羅西亞心念一動，俯衝而下，一把握住天使纖細的手腕。 

「啊！」這把突來的力道阻止了天使的墜落卻也將她的傷口扯裂了一些，承受不住的她吐出一口鮮血，連展翅的力氣都沒有，搖搖欲墜的掛在半空中，白金色長髮因為搖晃而染上血色，在月光照耀下成為駭人的深藍色。 

「……」 

俯瞰著，那時的愛特羅西亞還沒有知覺到，這將是她出生後犯下的第一筆血腥，而後她將因此遭受審判。 

才剛睜開眼睛面對這個陌生的世界，那時的愛特羅西亞尚且沒有善惡，也不懂分辨眼前到底是什麼情況，她只是憑著本能捉住掉落的天使，像伸出手掌心承接一片凋落的花瓣一樣。 

天使抬起頭看她，視線相對，遙遠的，開始有那麼些騷動震盪過來，精靈的歌聲漸漸聽不見了。 

仰望著的那雙過於明亮美麗的眼眸泛起水光，透著愛特羅西亞甚至在百世紀後都尚且無法解析的眾多訊息。 

鮮紅的血不斷滴落，愛特羅西亞記得月光灑在天使翅膀閃爍的純白光芒，也記得那時鼻間傳來愈來愈濃重的血腥味。她聽見天使的呼吸漸次虛弱下去，但她也知道自己將無能為力。 

這是自然界的定律，從來沒有力量能阻止花瓣的凋零。 

天使吃力地伸出另一隻沒被握住的手，用盡力氣在指尖凝聚了極為明亮的一小撮光芒，在愛特羅西亞能意識到這個動作之前，伸展，輕輕地，點上她的胸口。 

就是那個瞬間，天使的指尖在她胸口留下一個發燙的痕跡。 

但她同時放開了抓握的手。 

天使墜落，那姿態很美卻狠狠墜落底下那片茵綠的草地，雪白的翅膀硬生生折斷了，鮮血暈染開來，染紅了地面，但愛特羅西亞知道，天使早在落地之前便斷了氣。 

說不清心裡流轉的感覺是什麼，或許，什麼都沒有。 

愛特羅西亞飛回最高的樹梢，胸口的暖持續發燙，奇異的，似乎還能嗅到天使身上獨特複雜的香氣，指尖落下的位置燃燒像一簇微光，她想好好的感受那個溫度，那讓她感覺平靜。 

但，尖叫聲，遠遠的響了起來，很吵，讓她開始有些不耐煩。 

「那是……雅、雅黛兒？……」 

「雅黛兒！妳怎麼了？……」 

「不！她死了！……」 

「天父啊！請您救救她！」 

「神啊！到底是誰這麼狠心？……是誰犯下這樣不可饒恕的罪孽？……」 

「……是她！你們看！她的頭髮還沾著雅黛兒的血！」 

「……這是精靈界的挑釁嗎？」 

「捉住她！一定要精靈界血債血償！」 

「就算是完美妖精也不能放過！」 

「覺悟吧！」 

一把透著白光的箭直直朝愛特羅西亞射來，她看也不看微偏頭閃過，視線這才落到下方已然聚集了許多天使與妖精的地面，張著弓的天使，迅雷不及掩耳地又發了第二支箭。 

真煩。 

突然不耐了起來，愛特羅西亞瞬間離開了樹梢，心念一動即俯衝而下，輕易閃過那隻光箭，銀髮如刃，俐落地劃過張弓天使的頸項，瞬間收割了一條性命。 

胸口的暖，那簇微光，也在那個瞬間消失了。 

就在所有人都尚未反應過來的時候，一片寂靜，只聽見應著預言而生的完美精靈，銀鈴般清亮的聲音響了起來，說著出生有記憶後的第一句話。 

她說：「不想死，就安靜。」 

尖叫，怒吼，在下一秒爆炸開來。 

四處逃竄的妖精與憤起群攻的天使讓場面變得相當混亂。 

游刃有餘閃避著天使們的攻擊，愛特羅西亞說不上心中是什麼感覺，她被這些太過尖銳的聲音弄得相當煩躁，一心一意只想讓那些聲音消失。 

最快的方法，就是殺掉那些天使和妖精。 

其實不記得到底收割了多少生命，那個遙遠的月夜，充滿鮮紅色的血，被她殺死的天使與妖精屍體堆積如山，或逃或退，淨空了整片樹林。 

愛特羅西亞停頓在半空中，身上沾滿了太多血，讓原本穿著的月白單衣成了深沉的腥紅色，濕淋淋的，天使與妖精的血，混雜著從衣襬處，如雨般一滴一滴落下。 

世界終於恢復了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