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的信物 #7

諾普與布魯乘坐著橡皮艇前進

當布魯跳上橡皮艇，諾普便啟動了船尾的引擎，隨著螺旋槳在水流中轟隆轟隆地旋轉起來，兩人也開始穿越洪水區域。深夜中的查拉武里街道上是一層又一層濃重的灰色，諾普讓布魯點亮了手電筒，而他則熟練地操縱橡皮艇的方向，水面上除了被劃開的水痕，其餘則是深不見底的黑暗。

在手電筒的照射下，熟悉的景色逐漸映入眼前，布魯不由得想起了母親。

距離布魯上次回到家，已經是兩年前了。當時，母親正勉勵著他，不用為家裡的收入擔心，要把握機會去嘗試自己喜歡的工作，即使，家裡的狀況並不允許布魯做出如此自私的決定。

「孩子，你可以先嘗試做你喜歡的工作，直到最後不能持續下去為止。即使在最後的時刻放棄，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

母親坐在床邊，輕輕地握著布魯的手，溫和地說著。

「我不希望你好不容易找到了一扇門，卻沒有勇氣去打開它，而是默默地選擇離開，這樣當你年老時，只會留下遺憾。」

「不用擔心我，查拉武里的生活不像曼谷那樣昂貴，生活總是過得去的。格朗的兄弟姐妹亞伊和蕾珂也總是常常過來看我，我會過得很好的。」

「只要布魯努力生活，作一個在社會上的好人，那就夠了。」

布魯想起母親溫柔的囑咐，內心情緒不由得起伏，但現在的他，只能拼命地舉著手電筒，用微弱的燈光幫諾普指明方向，隨著離家愈來愈近，布魯看著水面並沒有任何下降的趨勢，他的心很快地沉了下去。

「是那條巷子嗎？」

諾普哥指著一截勉強凸出水面的路牌，在燈光的照射下，布魯確認了自己的家就在這條巷子內不遠處。布魯舉起了手電筒，原本應該矗立著一間深褐色木板屋的地方，如今只剩下半截屋頂，二樓的陽台則在水面上載浮載沉。

「該死，這可不好辦。」諾普面色凝重，卻沒把這句話說出口來。

在諾普的經驗中，這種在深夜中潰堤的洪水，往往令人來不及反應，有可能一瞬間就把木造房屋沖毀，在睡夢中的人們往往來不及逃出，眼前幸運的是，布魯的家似乎沒有預想的脆弱，但淹水的高度卻令人擔憂。

「媽！媽！」

橡皮艇來到自家的二樓陽台前，布魯朝著裏頭喊著，希望能聽到母親的回應。

「布魯，媽在這。」

終於，布魯聽見母親微弱的聲音從二樓內部傳出，他一顆懸著的心好不容易放了下來，就連諾普也長長地呼出一口氣，原本僵硬的臉上也露出一絲微笑。

「好的，接下來很重要，布魯你仔細聽我說。」

諾普抓著布魯的肩膀，說道：「你和我從二樓陽台進去，找到你的母親，讓她穿上救生衣，然後回到橡皮艇。你能做到吧？」

布魯重重地點了點頭，而諾普才剛把橡皮艇固定在二樓陽台旁，頓時聽到木屋發出嘎吱嘎吱的搖晃聲，表情瞬間變了。

「我們的動作得加快！不然房子可能快塌了！」

諾普熟練地跨進了二樓，並且對布魯伸出了手，拉著他進入陽台。布魯雙腳剛落地，水面便嘩啦來到了小腿肚，他每跨出一步，都能感覺出水面下的木製地板正嘎吱作響。

「接下來就是分秒必爭了。」諾普也點亮了手電筒。